“稍等。”蕭瀾淵說。
“有人。”沈玄道。
蕭瀾淵沉默。
門咚咚響了兩聲。
蕭瀾淵才緩緩開門。
門外一地的血,兩人在清理,淩霜站在門口,“我們來時,發現有人在伏窗,便就地解決了。”
“你們在我這殺人了?”沈玄驚愕,見那兩人迅速熟練地将血地收拾幹淨。
蕭瀾淵說:“不能讓人知道我在這。”話落,轉身坐回床榻。
淩霜進屋,将備齊了的藥材放在桌上。
醫者仁心,沈玄看看門外站着那兩人,又看了蕭瀾淵一眼,冷聲道:“我容你留在這已是大恩,你的人居然在我的地盤殺人?”
蕭瀾淵下意識地瞧了淩霜一眼。淩霜便迅速與那兩人隐沒了身形。
看着那幾人消失在自己的地盤,沈玄滿意道:“三更才開的方子,不過兩個時辰就備齊了。你屬下行事效率着實驚人。”
沈玄一頓,手上的動作停下,“我很好奇,你是誰?為什麼會大半夜出現在皇宮?你的人又為什麼敢随意殺人?”
一連串的問題,換來的還是蕭瀾淵沉默。
沈玄提眉,一笑:“不可說?那你姓甚名誰總可告知我吧。”
“瀾……淵。”蕭瀾淵一陣沉默後,終于吐出這兩個字。
“瀾淵?嗯,這名字甚是好聽,那我便喚你阿淵如何?”沈玄笑笑,名字嘛,不過一個稱呼,管她所言是真是假,總不能一直以 “美人” 相稱吧!
蕭瀾淵不語,沈玄邊繼續說道:“阿淵,可否準備好?今日就給你做第一次的治療,如何?”
蕭瀾淵身體略微一滞。昨日才認識的女子,今日就要把性命交予她之手,這個決定是否過于冒險了?
隻是蕭瀾淵未來得及回話,她的肚子便咕咕響起。
沈玄捂嘴笑道:“看來阿淵是餓了。”
蕭瀾淵手捂住肚子,面色尴尬。
沈玄走進膳房端來一盤桃花酥和桂花糕,“你先吃點這些,果果腹。我去熬湯藥,等會兒給你藥浴。”
說完,沈玄便抱着桌上的藥材去了膳房。
約莫一個時辰。蕭瀾淵見沈玄還沒回來,便主動去找沈玄。
膳房不大,稍有破舊,但還算整潔。看見沈玄把浴桶倒上熬好的湯藥,擦着鬓角的汗水,蕭瀾淵竟有幾分感動。
“來得剛好,寬衣吧!”沈玄指指一個木架,意思是讓蕭瀾淵把脫下的衣服挂在上面。
昨日隻忙着談交易,都忘了問這女子要如何解她身上寒毒。
“你要如何替我去除身上寒毒?”以往她寒毒發作時,何太醫也給她準備過藥浴,但效果微乎其微。
“呵呵,傻姑娘,現在才知道問,是不是晚了?”沈玄笑出聲來,隻覺得眼前這女子白長了一副精明孤傲的臉。
“寒毒無非兩種解法,其一,是依靠施針與藥浴之法,隻是這般,你便需熬過寒毒發作時的徹骨之痛。”
蕭瀾淵緊鎖眉頭,既要承受如此痛苦,還需她解毒幹嘛?“那其二呢?”
“其二嘛!”沈玄上下打量了一番蕭瀾淵,目光定在她的腰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需尋得一位千年難遇的純陽體質之人,與你雙休。如此一來,不但能夠驅除寒毒,說不定還可使自身功力提升數倍之多。”
“雙休?”聽見這兩個字,蕭瀾淵臉色晦暗,隻覺得喉間一陣翻江倒海。
“放心,純陽之體可遇不可求,現下,我先忙你施針藥浴。萬一,哪日我幫你尋得那人,你便不用再受這般痛苦了。”
“夠了!”蕭瀾淵打斷沈玄的話,姑且聽她的,若驅除不了寒毒,便要她碎屍萬段。
淩筱筱看看這狹小昏暗的膳房,眉頭擰到了一起。
“你讓我就這麼寬衣?”
“你不寬衣如何藥浴,我又如何給你施針?”沈玄把兩根柴火扔進火裡,走到蕭瀾淵面前,仰頭看她。
蕭瀾淵比她高出不少,再加上這冷傲的氣勢,着實給人一些壓迫感的。
不過,沈玄不懼。
“門窗已關,你也看到我這極為簡陋,能有個浴桶已是不錯。阿淵還嫌棄不成?”
沈玄心裡不悅,這個破屋子她來時,可是什麼都沒有,現在的一切都是她給那些瞧不上她的宮女一針一脈診來的。特别是那浴桶,她修了一天才不漏水。
“你先出去。”
“啊?”沈玄驚訝,“我出去誰給你施針?”
“我進了浴桶,你方可進來。”
“呵呵,原來阿淵是害羞啊?”沈玄忍不住笑了,“同為女人,你又何必扭捏?”
沈玄話落,上手一把扯開蕭瀾淵的衣帶。
蕭瀾淵震驚,目帶殺氣。
“脫吧,我不看你便是。”沈玄轉身,把手伸進藥桶裡,試試水溫,而後又說,“那夜救你,是我把你身上濕透的衣服脫下烤幹的,該看不該看的,我都已經看過了。難道,阿淵不記得了?”
“你……”蕭瀾淵解開亵衣的手緊緊握成一團。那朦胧不堪的畫面又湧入蕭瀾淵的腦中,這恐怕是她這輩子都不想提及的事了。
“阿淵你可知……”沈玄沒有看蕭瀾淵,試完水溫,又去竈台添火,嘴裡的話像是挂着魚鈎的線,“其實……”
這時,蕭瀾淵已經趁沈玄轉身,躺進了浴桶裡。
沈玄看看在浴桶裡的蕭瀾淵,笑道:“其實在醫者的眼裡,人的身體和豬狗的身體是一樣的,隻是一灘肉。”
“沈玄!”一股殺氣沖沈玄而去,蕭瀾淵瞪着她問道,“你這般無禮,就不怕我痊愈之後殺了你?”
“我說的是事實,所以阿淵是要惱怒成仇,就殺我不成?”
沈玄拿着針包,慢慢排開,取出幾根,捏在手上,走過去,彎腰看蕭瀾淵,一副好性兒的模樣,“可我覺得,阿淵并非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對吧?”
面帶笑意,卻明擺着威脅。
蕭瀾淵怏怏地收回視線,身為女帝,今日卻在一個女子手上,深深感受到什麼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