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南部,由衛安帶領的大盛軍隊正抓緊時間放松,準備着今夜突襲距離他們近八裡的交趾敵軍。前些日子他們剛剛打退交趾,收複了雲南中部大部分地區,而今交趾退至南部,勢力衰微,雖有來自自國北部的軍隊支援,但戰略技術卻不及大盛,因而多敗,退到了南部。
事實如此,但傳到京城天子耳中的軍情卻不是如此——有人說軍情危急,交趾軍隊即将吞并整個雲南和廣西,再向右擴展到廣東,急需朝廷支援。于是天子又調了六萬軍隊即刻南行。
“下欺上,上不知,即刻派人南行之。”
這一消息通過飛鴿傳到了嚴靖澤耳朵裡。他得意一笑,卻當着遊少卿的面故作戰事嚴重,加快了速度前往廣州府。然而就在他剛剛到達廣州府不久,屁股還未坐熱時,一封飛書又讓他陷入沉思。
這封飛書是衛安傳來的。說是交趾突然來了許多救兵,将要高出自己軍隊的兩倍,總軍隊人數蓋有六萬,要嚴靖澤調些兵過去支援。
他獨自在書房思量,從日中一直到傍晚,飯沒吃一口,召集了好幾位将軍副将商讨對策。
是去,還是不去。
去,以他們的骁勇善戰,必将敵軍打得落花流水,但日後起兵殺進皇宮,還是有一定的壓力。不去,獨留衛安和幾個副将應付,八成是敗仗——并不是說他衛安等人帶兵打仗的技巧不行,而是敵軍人數過多,加之沒有嚴靖澤派兵支援,朝廷派的援兵也還未到,壓力便更大,勝算極小。
衆人分說如雲,嚴靖澤最後決定,先調兩萬兵馬過去,由兩個副将抄小路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此事且解,嚴靖澤叫人傳了晚膳到遊少卿屋裡頭,下人卻道他,“何大人早些時候傳了晚膳給公子,前不久下人已收了碗筷去,是用完膳了。”
嚴靖澤擡頭看了眼門外,才發覺天空已是漆黑一片。他起身輕甩了一下衣袖,路過低着頭的下人時還是吩咐,“再傳一次。”
那下人面露不解,卻還是恭敬地回道:“是。”
嚴靖澤繞了好幾個彎,來到自己給遊少卿準備的卧房。說是為遊少卿準備的,倒不如說是他先前住的,隻是命人換了張大床,将房内幾把長劍和弓箭搬下去罷了——他就是要和遊少卿共枕而眠。縱然中間被迫隔了個小孩,這麼多日過去了還是令他有些不爽。
他來到卧房時,遊少卿正同坐在隔壁的遊廷尹看書。
看的什麼書?
嚴靖澤尋思着。湊近一看,看到“孫子兵法”這四個字的時候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少卿,你怎麼在看兵書啊?”
遊少卿和遊廷尹同時擡頭看了他一眼。下一瞬,遊廷尹跳下椅子向他跑去,“嚴哥哥,你來啦!”
遊少卿又低下頭,繼續看着,無意地回嚴靖澤,“閑着無事,拿來看看。”
嚴靖澤抱起遊廷尹轉了幾圈,笑着又到遊少卿身旁坐下,遊廷尹則坐在他大腿上。他嘿嘿一笑,問道:“看兵書做什麼,想當軍師跟我一起去打仗嗎?”
遊少卿反駁,“并無此意。”
嚴靖澤微微一笑,不打算再逼問遊少卿了。反倒從懷裡掏出個兩個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遊少卿看着有些眼熟,認出來是什麼時,低頭繼續看兵書,并不言語。
嚴靖澤打開兩個木盒子,一環白玉與一支玉簪子映入遊廷尹眼簾,他雙眼冒金光,“哇!”
嚴靖澤笑容依舊,“少卿,你戴上罷。你已經很好看了,若是戴上,街上枯萎的花看見也會即刻燦爛如初。”
遊少卿已經見慣了嚴靖澤拍馬屁,他不疾不徐翻了一頁兵書,依舊什麼也沒說。
遊廷尹看看桌子上漂亮的玩意兒,又擡頭看看自家哥哥,轉了轉眼珠子回憶方才嚴靖澤說的話,不吝誇贊,“哥哥,你戴着肯定比府裡的姐姐還要好看,戴着吧!尹兒好想好想好想看!!”
遊少卿依舊不肯,“别的人也能戴,戴了也比哥哥好看,尹兒不要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