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未完全亮堂,隻見幾分明,嚴靖澤等人就收拾好了東西再一次上了馬車。巳時,他們途經集市,馬車停下,何喻究下車買了些東西,将一個盒子送到了嚴靖澤面前。
那是一個深藍色的方盒子,不見鎖頭不見口。
遊少卿疑惑,嚴靖澤看了他一眼,沒等他開口,就笑着打開了,“榫卯盒子,推就出來了,沒有鎖也沒有口。”
遊少卿淡淡道:“我知道。我是想問,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遊廷尹也撓着頭問嚴靖澤:“嚴哥哥,裡面有什麼啊?”
嚴靖澤低頭看了盒子一眼,擡頭對上遊少卿亮麗迷人的雙眼,微微一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申時,季貞坐在禦書房内心不在焉。彼時周盛敲門得許而入。
季貞不多說話,放下奏折便起身,以一種十分嚴肅的神情問他,“人在哪裡?”
“派去的人說沒看到遊大人。”
“沒看見?”季貞繞過桌子走到周盛面前,眼神犀利,“無端消失如何可能?指定就是被嚴行之擄了去!”
周盛擡起頭,見季貞雙手叉腰,對自己吩咐,“去、你去!你親自去找!這幾日一定要将忱彥完完好好地帶回來,一根頭發都不能少!忱彥一個文官,面上嚴行之這麼一個骨頭,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累!你去、你親自去!必須将人安全地帶回來!!”
周盛欲再說話,季貞又轉身,語氣稍微緩和,問,“可看仔細了?嚴行之周圍可有些面生的?”
周盛跪下道:“陛下恕罪,臣除了定王殿下還有他的貼身侍衛,餘下的并不認得。但他們都是常服打扮,氣質也與遊大人并不符合,身旁也沒有帶着個六七歲的孩童。”
季貞吸一口氣,擺手轉身,“你去跟着,有什麼情況立刻傳書給朕。”
過了一會兒,周盛仍舊跪在原地,季貞問他,“聽不懂朕說什麼嗎?”
周盛:“陛下,臣若是走了,您的安危……”
季貞出手打斷他的話,“停、停,從此刻開始,你的任務就是将吏部侍郎安全帶回,其他的不用管,自然有人代你。”
周盛沉默一瞬,開口應是,随即行禮而退。
等周盛出了禦書房,季貞又回坐椅上,甩袖低聲喃喃,“嚴、行、之,你膽子未免太大!給你榮華富貴你不要,偏要搶朕的忱彥!”他眼裡浮出幾分恨意,端的是不讓分毫,“那就不要怪朕不講情面了!”他說完一拍桌案,死死地盯着地闆,不再說話。
此時的南邊地區正在遭受交趾人的攻擊。戰況雖說不如先前激烈,但到底來的人也不少,因而百姓也惶恐,紛紛在戰争到達自己所在城前拖家帶口地往北逃,不帶一絲猶豫。
一些村子與小的城池,人基本都躲北了。而今邊防戰士剛做休息不久,又加入了戰争,人累心更累,都期盼着援軍快些到來,同他們一并滅了交趾、吞并交趾,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交趾人又恬不知恥地來犯大盛,惹得他們不得安甯,不過一天好日子,就連回家探親的機會也沒有。
前一日衛安已經帶領部分軍隊火速前往戰争發生區了,不多時便可到達。
回看嚴靖澤等人,他們也加快了行程,馬不停蹄地趕路,吃喝睡都在馬車上,有時夜裡馬車颠簸,衆人睡得不是很好,幹脆停了馬車在野外稍作歇息,等明日一早再趕路。
一日夜幕将至,他們恰好途經集市。聽着外頭人聲沸騰——樂聲叫賣聲歡呼聲不斷,遊廷尹經不住地撩簾一觀。
嚴靖澤并未阻止,隻是靜靜地看着他,跟他說外頭的人在表演什麼賣什麼,遊少卿自然也沒說什麼。
窗外的世界不同于馬車内的世界,窗外是人頭攢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馬車内是三兩人孩、一燈獨明,清清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