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趙洵疑惑滿滿,他跟在遊少卿身旁,思考一會兒道:“公子,既然他撒謊,那就說明他認得《先迹》上的人,可他又這樣肆無忌憚,就不怕我們告到陛下那裡去嗎?而且他要做這些幹什麼?”
趙洵摸了一下下巴,續道:“他既知道,又為何要記錄他們的罪行、固定他們的死期?難道那些官員都不知道這是他做的嗎?”
遊少卿:“你又怎麼敢确定這畫像是出自他手?”
被遊少卿這麼一問,趙洵又摸了摸下巴,“嘶,這倒也是……可若不是他所畫,而是出自他的下屬……”他猛地看向遊少卿,一拍手掌,“這麼說來有兩種可能!要麼他下屬與他反道而行,要麼是他們自己人所畫而被人竊了去!”
遊少卿:“不錯。”
“可是又說回來,他為何不敢承認?又為何明知是圈套還要赴這鴻門宴?”
遊少卿腦海裡浮過嚴靖澤向自己讨酒喝的畫面,浮過他送給自己簪子的場景,又浮過他給自己寫的書信内容,再浮過他方才送給自己白玉環的景象……和他有關的一樁一件,遊少卿都在腦海裡懷疑般地閃過。他還産生了一個念頭:嚴靖澤究竟是刻意接近,還是……
趙洵看遊少卿一臉出神,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公子,您在想什麼?”
遊少卿微微一笑,“沒什麼。”逢場作戲,也罷、也罷。
隻待瑣事處盡,便命人将嚴靖澤送給自己的所有東西,都送回去。
翌日天剛剛亮,南宮杏映和阿盈阿梵三個人背上包袱,來到承乾宮向遊青吟道别。奈何敲門許久也未有人應。
半個時辰後,天大亮,南宮杏映蹲下,塞了一封書信到裡頭,含着淚對着宮門揮了揮手,“阿吟,我們有機會再見。”
兩個人扶起南宮杏映,攙着她一步一步地遠離宮門,走一步,就回一次頭,隻期盼着在那宮門處,能探出她熟悉的人來,哪怕就隻有一張臉。
隻是等到她拐彎,她最後一次回頭看,也還是沒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終于是認命了,頭再也不回地一步一步往宮外走去。
此時的承乾宮桃花凋落,滿地是粉白,宮人想要去清理,遊青吟隻淡淡道:“落着就落着罷,橫豎它們也都死了。”
宮人收了手,又将宮門後的的信封拾起雙手承到遊青吟面前,“娘娘,這是方才塞進來的信。”
遊青吟接過,展開,無聲地念在心裡,“阿吟,我走了,謝謝這段日子你給我帶來的溫暖。我知道是你托人替我求的情,謝謝你讓我活了下來。我現在也很好,你也要好好吃飯,别心情不好就餓着。我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
遊青吟将書信塞了回去,藏去衣裡,而後走下台階,伸出手去接住一片正從樹上落下的花瓣,移到眼前,思量許久,手緩緩傾斜,花瓣跌落,她輕輕的聲音回蕩在空中,“花開花落終有時,隻願你一切如意。”
早朝上,因着交趾三番兩次搞突襲,衆臣正在商讨對策。目前意見分為兩組。一組以嚴靖澤為首,主張和平共處,謀求發展;一組以李以維為首,主張吞并交趾,以絕後患。
衆臣分說各有理,季貞一時不知道該聽誰的,出聲制止衆人争吵。
不過一會兒,李以維又出列作揖,“陛下,如今交趾公主就在皇宮之中。她最受交趾國王疼愛,可以用她作為人質,脅迫交趾投降,吞并交趾,以絕後患。”
嚴靖澤哈哈一笑,李以維将雙目轉移到他身上,問他,“王爺笑什麼?”
嚴靖澤搖搖頭,十分無奈地道:“她一個公主,若真的有那般用處,又何來謀反賊共叛啊?李大人所言實在不對。”
李以維摸了摸胡子,“這………”他沉默一瞬,續道:“定王所言确是如此,隻是微臣所言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