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靖澤向他點頭。
季貞微微一笑,問遊少卿,“國舅有何事?”
嚴靖澤雖看着季貞,但心卻在遊少卿身上,他也想知道這會兒遊少卿來找季貞做什麼。
遊少卿作揖,侃侃道:“陛下今早并未判交趾公主之罪,臣可否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
季貞眼裡浮出一絲笑意,嚴靖澤也多了幾分愁緒。
此時的南宮杏映還被禁足宮中,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麼。阿盈和阿梵也雙目無神。
許久之後,阿盈突然釋懷了,她笑着開口,道:“不就是死嗎?沒什麼好怕的。人早晚都要死,早一些晚一些又不會如何,還可以早日投胎,換種方式生活。”
阿梵笑不出來,南宮杏映聽完,單是咧嘴微微一笑,“阿盈說的對,死了就解脫了。”
阿梵卻嘟着嘴久久不說話。
阿盈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們陪着你呢,黃泉路上不孤單。”
南宮杏映也握住她們倆的手,笑着道:“下一世,我們做個普通人,日子過得自在無憂就好,不求什麼大富大貴。”
阿盈瘋狂點頭,“嗯嗯嗯!!”
阿梵卻更加低落了,“可是我們再也見不到如今我們想見的人了。”她眼角落下幾滴淚,“我還沒跟我阿爹阿娘辭别,如今卻要死在外頭……”
阿盈不大懂得如何安慰人,隻說道:“我自小就沒有了阿爹阿娘,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公主陪我。若是……”
她話還沒說完,阿梵就放聲大哭了,于是阿盈不得不停下哄她。
此時的南宮杏映聽到阿梵這麼說,也想起待自己極好極好的父王。從前他陪她嬉戲、練字……如今要和他分手道别,情緒也低落了許多。可是她沒有辦法,愛她如何?還不是他派軍隊來攻打大盛的。偏偏還在她大婚封後後不久。她退無可退,對自己父王感到失望,也對自己的懦弱感到厭煩。
如果她當初不答應和親,或許就不會有如今這般場景。可是如果她不答應和親,那麼國家國土就會受到威脅,負罪感會充斥她全身。當然,她也不會遇到遊青吟這麼有趣好玩的姐姐。
她起身向門外緩緩走去,想懇求外邊看守的侍衛讓自己再見一見門外明媚的太陽。
可她還未走到門邊,與門尚有一段距離時,一群人奪門而入,為首的太監站在她面前,快速地展開一道金黃的卷軸,高聲喊,“罪女南宮氏聽旨!”
南宮杏映被闖進來的陽光紮得有些睜不開眼,等聽到這話,身後陸續傳來兩聲跪地聲時,她終于意識到,是閻王索要她與阿盈和阿梵的命來了。
她“撲通”一聲跪下,将頭磕在搭于地上的雙手,緩緩開口,“罪女南宮,聽旨。”
“罪女南宮,初嫁大盛,一日為後,因國之侵犯罪,本因受連坐之刑,同叛賊于明日斬首于午門。然,朕非無情無義之人,念爾受人牽連、未知戰事起,減刑貶為庶人,明日收拾好便動身出京,無召終身不得回京回國。”
“南宮姑娘,接旨罷。”那太監将聖旨左右相對,雙手捧着兩耳,遞到跪着的、還有些沒緩過來神的南宮杏映身前。
南宮杏映緩了許久,才擡起雙手接住。
一群人離去,此時在她身後的阿梵已經喜極而泣,整個人跪趴在地上。就連阿盈,眼裡也蘊着淚珠。
像做夢一樣,她們竟然不需要過黃泉、喝孟婆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