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令下,幾十個城在接收到消息後即刻封鎖城門,關緊家裡門窗。
遠處邯鄲城内,叛軍燒殺搶掠,百姓處于混亂與恐慌之中,有能力的就撒腿跑北,沒能力的要麼被俘獲,要麼被一刀砍死。
他們大多都被俘獲,被強行聚集在大街上受集體叛軍看守。敢逃跑,抓到便殺了,全當是警告。
一日夜裡,一個年輕小夥趁着看守人少要逃跑,不料被巡邏的士兵看見,一刀砍下他頭顱,用繩子吊在一空了的小攤前,并警告他們,“妄圖逃跑者,下場如他一般!”
百姓更加害怕,紛紛抱緊自己的家人,不敢言語,埋頭偷偷哭泣。
這樣擔驚受怕、饑寒交迫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天。
三天後,天子禦駕親征,率領十五萬大軍攻破邯鄲,将叛軍殺了個幹淨,解救了城裡的百姓。
然而戰事并沒有那麼快結束,而今重慶、湖北、陝西、河南、山西等承宣布政使司已陷入戰争。并且除了陝西北部及山西北部部分沒有遭受迫害外,其他地區都有大大小小的損失。
而南方的嚴靖澤收到消息後,親率五萬精兵自軍營出發,走的卻是緩步徐行。
出發第一日的夜裡,軍隊駐紮在一臨溪水的空曠地上。士兵們圍坐聊趣,好不悠閑。
主帥營帳内,嚴靖澤坐在榻上仰頭喝酒。喝着喝着,他腦子裡浮出一個披着蓋頭的紅袍背影,由遠及近、由模糊變為清晰。
那看不到臉的人伸出手對他笑,“愣着做什麼?走了。”
這個聲音……
他自心底懷疑,随後又抱着希望緩步走近。等到牽上手,兩人一同來到一庭院前。那庭院張燈結彩,處處是大紅色。周圍還圍了一大群人。
等他們拜了天地,轉身高堂之上不見一人,又緊接着對拜。
拜完兩拜,“新娘子”被扶着去了婚房,他則被一群人推搡着到酒席前給他們敬酒,聊趣。
他喝了十多杯酒,好不容易才裝醉回了婚房,将下人都打發了去,懷着期待的心情揭開了“新娘子”的蓋頭。蓋頭一落床榻,他隻見一美得雌雄難分的人端坐着笑看着他。
那雙迷人的丹鳳雙眼看得他心砰砰直跳,臉下泛起一陣他看不見的殷紅,緊張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少……少卿……我……”
他總覺得這是夢,可又是那樣的真實。于是他幹脆轉身走到桌子旁,倒了兩杯酒,又來到床榻邊坐下,“少卿,喝了這合卺酒,我們……夫夫同心,攜手白頭。”
一會兒,他見遊少卿接過,和他喝了交杯酒,臉微紅,帶了幾分嬌俏,用一種不明不白的神情看着自己,似是開心,又像委屈。
人有三興事,金榜題名他錯過了,他鄉遇故知算沒有,如今這洞房花燭說什麼也不能舍了去,必是要盡的。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正是心之所向,自然心會為他牽動。
他拿過遊少卿手中酒杯,并着自己的扔到地上,而後坐近些拉着遊少卿雙手,微微張開雙唇就要親上去。
在他即将得逞時,眼前人突然消失了,如煙霧一般霎時不見蹤迹。
他一喊少卿,登時自床榻坐起,喘着粗氣驚醒,“原來是一場夢。”
環顧一周,陽光打在窗戶上。他仔細一想,大概是許久未見遊少卿了,才生出了這樣逼真的夢。他當即修書一封,有道:
昨夜見君着喜袍,滿面春風歡意高。
禮罷才入燭房内,待我揭蓋飲合卺。
瞧君紅顔攀附上,我心牽動欲入賬。
方入其間君不見,頓醒方知是我貪。
道之與君莫惱氣,他日當是此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