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末尾,一處空地盡收他們眼底:空地的周圍全是花草樹木,有的樹木竟比人還高。地上不幹不燥,反倒是有幾處水窪。隧道進門的右手邊遠處還鑿了個窗。擡頭一看,頂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陽光透進來,打在地面植物生長最旺盛的地方。他們的正對面還有一個被藤條遮住的木屋,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白聞逍環視一周,季予誠問他,“怎麼樣,在這裡住是不是還不錯?安安靜靜清清涼涼的,周圍全是花草樹木還有石頭,自然的香氣多迷人。”
白聞逍微微一笑,“是有些隐蔽,隻是如若山塌了,這裡也該消失不見。殿下若是住在這裡,實在危險。”
季予誠想到這幾日他母親一直在給他介紹姑娘,他被逼着見了十幾個,心裡十分不舒暢,如今白聞逍還不讓他好受,隻勸他離開這裡,他氣極,喊出聲,“無論如何這幾日我就不回去!要被山壓死了,反正你跟我睡,我就拉着你陪葬,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季予誠賭氣轉身,收了火折子塞入衣裡,背對着白聞逍。
白聞逍無奈一笑,走到他面前。季予誠一轉,又拿背對着他,他就又走幾步到他面前。來來回回好幾次,白聞逍幹脆攔住他膝彎,一把扛起,走向藤條後的木屋。
季予誠視野裡的天地瞬間交換,他輕喚出聲,頭目是一陣暈眩,火折子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他被吓着,兩隻手不輕不重地錘了一下白聞逍結實的後背,“你要吓死我啊,快放我下來!”
“殿下不聽話,該打。”白聞逍沒聽季予誠的,反倒是拍了一下他翹起的臀部。
季予誠咬着牙,竟不再說話。
白聞逍就扛着他,直到撥開藤條開門進了屋将季予誠放到榻上,他才蹲下,握住季予誠的雙手親了一下,“殿下,您躲避王妃和王妃介紹的姑娘,臣理解您。隻是這山中較為隐蔽,您若不見了,下人們難找,到時候王爺怪罪下來,先前拿了您銀子的下人也會告訴王爺您在何處。到時候您執意要在這裡住着,王爺就算應允,也會派許多人看着您,您依舊不得自由。”
季予誠撇嘴别過頭,不看白聞逍。
白聞逍态度是一頂一的好,仍對季予誠道:“您若是在府中,王爺喚臣去,自然能見到您,況且王爺還命臣輔佐您學習兵法,自然是要天天見面的。”他說完低頭揉了一下季予誠的雙手。
“沒有!根本就沒有!”季予誠甩手,轉過頭淚眼汪汪地看着他,“這幾日你一直躲着我,我幾次三番地跑到父親書房前,你隻聽我講幾句話便甩袖離去,留我一人孤零零地待在原地,還要應付那些我不感興趣的姑娘們,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白聞逍擡頭看着季予誠,幾滴淚連續滴落在他空無所握的雙手上。
春風縷縷,更添涼意。
他歎了口氣,起身坐到季予誠身旁,雙手搭在他肩上,轉過來,又撫上他面頰,用拇指為他抹去淚水,“前幾日躲着您是臣不對,今晚臣陪您在這裡,好不好?”
季予誠沒說話,眼淚不斷地往下掉,酸感直沖從自,悲傷之情不勝過往。
白聞逍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頭,哄道:“臣聽殿下的,這幾日陪您在這裡,好不好?”
季予誠終于開口,卻是推他離開的意思,“臣臣臣,說的倒生分!前些時候你在将軍府是如何對我的,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一口一個‘臣’的,分明就是告訴我我和你身份有别,不該同先前那麼稱呼!”他吸一鼻子,續道:“你要走便走,我一個人便一個人!大不了山塌了壓死在這裡,要麼就被猛獸吃了去!死了好,不用糟你的心,隻當是賤草一顆,對你來說可有可無!”
白聞逍知道他這是氣話,他輕輕地拍了幾下他的背,“怎麼會呢?殿下,您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季予誠抿嘴吐氣不說話,仍舊十分不快。
天色漸暗,屋裡有些黑,白聞逍逐漸看不清季予誠的臉色。此時屋外傳來越來越近的急促的腳步聲。
白聞逍立刻拉着季予誠躲到了竈台後邊,靠近季予誠小聲道:“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