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少卿坐上塌,盤問那跪于地的紅衣女子道:“知道些什麼,說吧。”
趙洵關上門,帶着疑惑與好奇至遊少卿身旁,看了一眼那女子,又看了一眼遊少卿,道:“公子,這姑娘是怎麼了?”
“跟蹤我們。”
恰在此時,那女子帶着無所謂道:“要殺要剮,随你們的便。”
遊少卿從袖中拿出一條帕子,不緊不慢地道:“姑娘用此帕子将我引來,總不至于單是為了銀子。”
那女子隻靜靜的不說話。
趙洵卻很認真地問遊少卿道:“公子,她吃您豆腐了嗎?”
遊少卿:“………………沒得逞。”
趙洵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他轉而雙手抱臂,看着那女子道:“你最好是如實招來,才能免受皮肉之苦。”
“你和那個假張顯是什麼關系?”遊少卿起身,走到窗旁,看着窗外湖面上波動的明月。
趙洵走進一步,對紅衣女子道:“那假張顯可不是什麼好人,謊話連篇,說的盡是些假話,你可不要被騙了。”
女子依舊當沒聽見,閉眼無語。
“是姑娘的愛人吧?”遊少卿至那紅衣女子身側,道:“隻是人已去,姑娘節哀。”
“是你們害死了他!”那女子突然大聲地吼:“你們這些狗官,貪污腐敗,迫害我們底層百姓,害得我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遭天地報應!!!”
趙洵被吓得一激靈,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對遊少卿道:“公子……”
遊少卿面對着女子,溫聲道:“姑娘,在下初來乍到,許多事并不知曉,若是姑娘告知,在下可幫着解決一二。”
趙洵也道:“我們今日才到揚州來,與那些個狗官可無半點關系,又如何得知他們先前做了些什麼事?”
那女子紅着眼瞪了趙洵一眼,遊少卿見她一副要咬人的樣子,便對趙洵道:“松手吧。”
趙洵:“可是……”
遊少卿擺了擺手,上前給那女子解了定,道:“姑娘,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該說什麼?我能說什麼?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人已經沒了,你們是要扔湖裡還是砍頭,随便。”
趙洵上前道:“嘿,你這人!”
女子翻了一個白眼給趙洵,随口道:“要麼你們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們,要麼同歸于盡。
“你打不過我們的。”趙洵抱拳,不屑道。
“我一個人确實是打不過,可是待會兒,就不一定了。”女子說完之後,轉身面向開着的窗戶,随即向前跑去。
趙洵趕忙追上前去,隻有遊少卿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茶水于手中掂量。
就在那女子大笑着探出頭去四下觀望之時,一刀迅猛砍下,随之而來的是一物“撲通”一聲掉入湖中,以及倒地的沒了頭的血淋淋的身體。
趙洵震驚,猛地轉身奔至遊少卿身側,提劍擋于前方的窗戶,一邊道:“公子當心!”
遊少卿卻極為淡定地喝了口茶,“放心,人不會來的。”
趙洵仍皺着眉,“公子,我們還是先另尋他處吧,這裡着實不安全。”
遊少卿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長劍走向門邊,“走吧。”
兩人出了樓,混在熙攘的人群中,此時一聲尖叫劃破長空,直奔雲霄。
趙洵待那尖叫停止,于衆聲吆喝與打鬧中道:“公子知道那女子會被人殺死?”
遊少卿點頭應道:“嗯,猜的。”他望遠處燈火通明,續道:“這幾日該是會消停些,正好修整府衙,招些新人來。再有,徹查此樓。”
過了幾日,府衙恢複如初,小吏滿堂,遊少卿正式入府為知府,趙洵為主簿,張顯為典史,其弟張明為知事。玉羞樓也被封禁,歸政府所有,其間男女老少皆得錢四散。
知府初上任,大小事宜皆親力親為,小至民之瑣事,大至人之命案,經一月有餘,事事處理獲民迎。每至一處,除獲容顔傾城之贊,更得誇耀治安之勝,民皆敬之重之。以至名聲遠揚,至順天人盡皆知,而亦聞于天子之耳。
時鎮國将軍收複南邊失地而歸,請旨暫留揚州,天子準允,因而命揚州知府迎接鎮國将軍暫臨,好生待之,賜黃金三百兩。
季冬下旬,天有小雪,府衙四下皆是白雪皚皚。日中暖陽漸生,小雪越小,道路便少有積水。此時遊少卿紅袍在身,烏帽于頂,領着十幾小吏于府門前等待客到。一刻鐘後,遠處浩浩蕩蕩地行來許多人,約莫有兩百,個個身披铠甲、腰間佩劍。隊伍靠前頭些還有兩輛馬車。
為首的騎着一匹黑馬,頭戴兜鍪,肩上披着血紅的披風,長劍于腰側,雙手執缰繩,眉宇間透露着一股寒意,面上有幾分冷氣、幾分煩躁,叫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