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中途醒了,沒有睜開眼就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誰,很亂。
她猜測自己的尾椎骨受傷了。
江京低頭就看到她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流下來,呼吸一緊。
“怎麼了,很痛嗎,很快就到了。”
暈和醒的狀态不一樣。
周稚張開眼,他的衣服沾染上她的血和泥土,怎麼又是他,扭過頭,沒有看他。
“不是不喜歡。”
聲音低沉而沙啞。
江京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不合時宜。
說出來好,不說出來兩個人痛苦,天知道她在這個時候都不理睬他,比無數隻小蟲吞噬他的心都痛,再也不想忍這份煎熬。
“你覺得這個時候我要跟你談情說愛?”
周稚不懂他的腦回路,心裡的雀躍慢慢滋長。
“先去醫院,之後再談情說愛。”
周稚不接話茬,閉上眼睛。
楊梅接到MELODY的電話,火急火燎地跑出來。
出來見到江京單薄的身子珍視抱着女兒的場景,他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她也知道不會摔到女兒。
“稚稚,摔到哪兒?媽媽現在送你去醫院。”
她已經收拾好東西,關了電腦,拿好鑰匙。
“小京,幫我抱稚稚去車庫可以嗎?浪費你的時間,辛苦你。”畢竟自己家也算對他有恩,即便是普通同學,關鍵時候,該使喚也要使喚。
“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
楊梅愣了一瞬。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江京繼續補充,生怕說慢了兩秒就會被拒絕,“去醫院也要抱去找醫生。”
眼神很不對勁。
“媽媽,别到水桶了”周稚及時出聲。
很快就送到醫院,醫生看到腫脹的組織和瘀血,經過一系列的檢查。
“尾椎骨受傷了,不算太嚴重,建議保守治療,是學生吧,未來兩三個月,都不太能坐着,腰受不住。”
周天趕到時,周稚已經做完手術出來了,仿佛有一塊巨石卡在喉嚨,吞咽口水發現沒有任何理由留下,聽到大夫說她沒事,離開了。
臨走前,周天要送他回去,拒絕。
打了麻藥,醒過來,周稚也不覺得痛,周天心疼,責怪她不愛護自己,不小心,傷害身體。
楊梅忙前忙後,顯然也被吓壞,這算是從小到大她受過最嚴重的傷。
她受的傷不算嚴重,和另外三個老人住在一起,地方不大,晚上不允許陪護。
周稚在那貧嘴,不願意住院。
病房有個老人拿收音機放着五米之外都可以聽到的“震耳欲聾”的戲曲,空氣中飄蕩擴散着風油和樟腦丸的味道。
楊梅呵斥她越來越沒心沒肺和任性,擰不過,淩晨帶着她回家。
未來幾天,她都要卧床不能上學,拿着手機打算給徐文發條信息讓她别擔心。
打開手機,很多未讀信息。
“怎麼樣?要住院嗎?”
“明天我來看你。”
“不是不喜歡你,是我的錯,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見面說。”
最後一條信息就在兩分鐘前發來的。
周稚不知道他哪裡弄得她的号碼,耳邊回蕩他說的那句“不是不喜歡。”回了徐文的信息,告訴她自己已經沒事,休養幾天會回學校,别擔心。
放下手機,眼睛瞪得很大,躺着看天花闆,沒有想出結果,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他多煎熬,以為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今天聽到那個答案,算是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她覺得在看他的第一眼,就再也忘不了,心裡認定自己以後會和他在一起。
她給自己做思想工作。
“他有什麼好?”
“什麼都不好,長得黑,身體瘦,家庭不好,隻會躲避,氣死人。”
“但是我們會在月夜裡自習寫題,我們一起運動,我們一起躺過稻草堆,我們一起爬過山,他背過我。”
“這不算什麼,你們的感情不深。”
“我要試試嗎?”
“你是叛逆少女?”
“我不是乖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