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在得知自己的媽媽是自己班的班主任時,周稚覺得很崩潰。
為了不在自己媽媽眼皮底下做事,周稚已經做好打算報春華中學,卻偏在這年搬去離自己家五公裡建新校區,沒有住宿讓周稚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隻好報了自己去到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中陽附中。
而,命運卻安排自己媽媽是自己的班主任,不知道是命運是校長安排,還是自己媽申請的呢?
楊梅是教數學的。
自從自己會走路起,就經常跟着媽媽來着中陽,她知道什麼時候學校的樟樹開始掉葉子,哪個樓什麼時候可以看到最美的夕陽。
她歎了口氣,一旦接受了這個選擇,她倒也就接受了。
楊梅一開始便和她進行了約法三章,第一條:不許在班上喊媽。
第二條:不許在班上公布她們的關系。
第三條:做她的學生沒有任何特權。
周稚在媽媽的酸辣雞爪和爸爸的一臉笑意下,最終答應了這三法,因為她本來就不打算告訴同學。
周稚是個努力的人兒,整個暑假除了跟爸爸種樹之外都在學習。
等到九月開學,就被她的班主任一早拉到學校,沒有特權卻有義務,因為熟悉學校,還要被拉去做新生指引。
今年的九月一點都不風高氣爽,熱得周稚汗水從臉流到脖子,她倒也不厭其煩指引着她的同學們。
江京就是這個時候,提着一個破舊的書包走進中陽的。
來自江淮村的他,父親在工地工作,意外癱瘓,本來在江淮村幼兒園做飯的媽媽郝冰不得不辭掉工作,回家照顧丈夫。
他還有個五歲的妹妹江玉兒,而郝冰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兒子在鎮上最好的高中,完成學業。
江京擡眉望望教學樓,說不上豪華,但跟村裡比起來那是可以說氣派。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裡讀多久書,畢竟小小男子漢也能體會到媽媽的辛苦。
郝冰連小學都沒有讀過,可她卻總教導兒女要出人頭地,江玉兒問她什麼是出人頭地,她說,就是踮起腳尖才能看得遠。
就是這麼一個婦女,卻堅持讓兒子好好讀書,江京沒有辜負郝冰的期望,是江淮村初中的第一名,恰好碰上中陽擴招,郝冰讓他抓緊機會。
走進校園,江京就能明顯感受到其他學生跟他這種鄉下人的區别,加上家庭的巨變,他突然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高一3班。”江京對着眼前的志願者開口。
她看起來很熱,發絲被汗水微微浸濕,幾縷碎發貼在額頭,顯得淩亂,開口“實學樓直走30米到二樓呢。”
江京吞了口水,點了頭算是緻謝往前走。
等差不多到點了,她也就收起她的志願者服,往班裡走。
一種喧嚣又同學間不熟悉的氛圍在三班蔓延,看到自己媽媽在講台上招呼男同學去搬課本。
周稚低頭,啊,不能認自己媽是一種什麼體驗。
江京搬了很重一打書放在講台,怎麼看出來的呢,别的男生的明顯比他的少很多,記得這是早上自己指引過的男生,周稚内心暗暗敬佩。
“幫我,幫幫我。”一個胖胖的男生拿着書在呼人幫忙。
“周飛朗,你還真是白長一身肥膘了,剛開學就給新同學展示你的虛弱合适嗎?”
初中同學杜清清毫不留情開怼,說起來也是緣分,她和周飛朗是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同學情,也在看着周飛朗在長胖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在同學接過周飛朗的書時,他便坐在講台上的凳子上哈赤哈赤,娘的,這書也太他媽重了。
青春期的男生有的是力氣,幾十個男生很快便搬好了書。
楊梅簡單做了自我介紹,又讓同學自我介紹一下:
“大家好,我是魏豪,初中是威龍中學的,因為考不上威龍本部,所以我迫不得已來了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