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莉回到自己那個臨時住所時，朝向院子的那扇玻璃門大敞着，風将簾子吹起，綠茵草地上，兩道身影齊齊躺在那裡。

陽光落在他們的面龐上，明顯的輪廓被照亮——有一瞬間比太陽更像太陽。

看來他們相處得還不錯。

落地的聲音很輕，但聽覺靈敏的兩人很快起身看過來，她擺擺手，對上那兩雙藍眼睛。

“或許我打擾你們了？”

“哦！”聽到她的聲音，快速站起來的克拉克肯特差點把自己絆了一跤，看清她的樣子打了個磕巴，“額，你回來了。”

“倒也不用這麼歡迎我，”艾弗莉走上前加入他們的曬太陽俱樂部，“你們比我想象中相處的要好。”

她看着男孩，他換了一身衣服，戴着眼鏡，有些大，看起來是克拉克的衣服——有些不太合身，或許可以給買些新衣服，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子的。

“康，”男孩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有些愣，猜到他此刻正在想什麼，艾弗莉目光中帶上一絲了然，“叫我艾弗莉就好。”

“那是你的名字嗎？”不是又一個代号什麼的？有過被騙經曆的男孩頗有些警惕地問。

他真的很可愛，艾弗莉看着他，睫毛快速扇動了幾下，希望她的自我介紹不會讓面前的男孩吓得跳到天上。

“是，”想着，她伸出手，接觸到他目光灼灼的眼神時将眼底的狡黠藏起，“我是艾弗莉·盧瑟，不過我更喜歡人們叫我艾弗莉。”

一旁早有預料的克拉克肯特手疾眼快地将差點原地起飛的康攔住，看着壞心眼起來的艾弗莉，無奈道：“嘿！艾弗莉，别吓他。”

女人毫無忌憚地笑，要知道當時她在克拉克旁邊說出這句話時其實也帶着一絲惡趣味——雖然當時她沒想到對方是超人。

兩雙不同的藍色眼眸落在她身上，最終是男孩先移開目光，他扁扁嘴，好像弄明白了什麼事，但是還是一頭霧水，“你認識盧瑟？”

“算是。”逗小孩真好玩。

“你是盧瑟的…親戚？”不然她怎麼進的實驗室，還不被盧瑟發現。

克拉克肯特看着面色僵住的艾弗莉，笑了出來，摟着康的手臂一重，差點把小孩帶的一個踉跄。

“嘿！克拉克！”

“抱歉哈哈哈…康，我隻是想為艾弗莉澄清一下，”他忽視艾弗莉有些譴責的目光，看着茫然的男孩，“她和盧瑟沒有任何關系。”

将想問的問題咽回去，男孩看着站在那裡的艾弗莉，她和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無論是神态、動作，還是和他說話的方式。

“那…你是西西弗嗎。”

他醒來後一語道破的名字此刻又一次出現。康隻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為什麼要隐瞞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身為實驗體的自己身邊。而現在又像不認識自己了一樣，就好像那些事情從來沒發生。

——就好像隻是13号實驗體在那個實驗室做的夢。

面前的女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康已經知道了答案。

陽光落在這人的發絲上，泛起一點金色，眼鏡後藍色眼眸中笑意沒有褪去，倒映着面色不虞的他，她伸出手，落在他的發間，帶着風，有一縷花的香氣——是玫瑰。

“盧瑟是我另一位為家人的姓名，那是個很長的故事，如果你想聽的話，我會為你講述。”

“…所有？”包括他至今以來的疑惑。

“所有。”

她沒有說謊，就像西西弗說她會帶他離開一樣，她們的心跳是一樣的。耍了一些小心思的男孩抿着唇。

“那我現在應該叫你艾弗莉？”他看着對方的衣着和眼鏡，又看看一旁男人的搭配，“你和克拉克…”

艾弗莉挑眉。

克拉克眉心一跳。

“有點像。”

他還以為康要問——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克拉克肯特整個人僵在原地，花了兩秒鐘去整理思緒。

“我這個隻是普通的眼鏡，”佯裝什麼都沒發生的艾弗莉壓住快了些的心跳，摘下眼鏡，面容整個暴露在陽光下，矢車菊般的藍色眼眸盛着陽光，“你說的相似是指藍眼睛？”

“不是，我隻是沒想到你們都會對我這麼……開誠布公？”

按照各種心理學來講，不應該懷疑猜忌，然後再逐步信任嗎，怎麼到他們這裡就直接“I believe you”了。

“是因為我有一部分超人的基因嗎？”他吞下自己是超人克隆體這個說法，康相信如果自己說出來，克拉克絕對會生氣。

“嘿！康，”克拉克肯特皺起眉，“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身上那種小鎮男孩的氣息褪了下去，屬于超人的嚴肅感來到他身上，他知道康的顧慮，不然男孩不會想找盧瑟交談，但這不是一時間就能解決的問題。

他在疑惑情感，這代表他在相信。

康存在情感與自我意識，或許這是盧瑟最滿意的點。

盧瑟需要一個擁有想法且聽話的，屬于他的超人。

起初，艾弗莉很疑惑，過去的不知道多長時間中，那十二個或者十三個曾經短暫地誕生然後離去的孩子，為什麼沒有生存下來，現在想來，或許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