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怨我吧,怨我在對你有關的事上,無法抽身、難以自控,怨我隻在這事上對你食言。”
“你想要什麼,我還能給你什麼,今日你都提了吧。權當是我同你換,權當是你對我慈悲一回,我們之後或許再難有未來了,我也未必會活着了……”
“我此番去,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這是最後一回,你願對我慈悲一次嗎,婳伊……”
有的人是很擅長說情話的。
把心中的貪妄和欲念、亦或是邪惡,都用自己的文采和演繹把它包裹得動人無比,好讓你天真地相信這是真情。
咬下去,雖然細嚼也許會苦,但剛入口的那一刻,一定是令人沉淪的甜。
以糖衣來抵消其中的苦,沒什麼不劃算的了。沈婳伊努力清了清理智,最終還是打算推開他這面上的深情:
“殿下,真正該對你深情的人輪不上我。若真是前路兇險,你應當去找太子妃,去找所有真心待你的妃嫔,去看看小皇孫。他們比我更需要與您有溫情……”
“婳伊,你真要這般絕情嗎。我特地見你,當然是想留些話特地與你說的,你何苦在這時扯上旁人。”
她沒回話,拒絕的表情早已擺在面上。他看見她的眼神避開了,執意問她道:
“為什麼,止我不行。你總該給我個緣由吧,婳伊。”
“你情我願、男歡女愛的事,哪兒有緣由道理可談。”
“婳伊,你是不是還記挂着你那位夫君。他傷害過你,你心裡怕,所以你對着男子就都不可以。正因為他傷害了你,所以你才轉頭去找女人……”
一股窒息般的寒意順着脊背竄上了沈婳伊的心頭,仿佛把她的脊背全抽走了,隻剩難以言表的、泛着冷氣的抽痛。
他到底都知道了什麼,他為何會知道她有女人……他到底知道多少,怎麼會……
沈婳伊震驚詫異到一時陷進無邊恐慌。她沒回話,讓他以為自己說對了。
“婳伊,我不會因你的過往就随意待你。我知道你身子嬌弱,我會用心對你,比你那個夫君更懂分寸……”
他說到動情處,起了興緻後更沒空餘的時間留給她推诿拒絕了。
他伸手抓住了她,沈婳伊頓時驚駭萬分,所有的理智都在驚恐中抛丢了,她驚叫地掙紮起來:
“你住手!你住手!!”
“婳伊,你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
“放開我!不要!!”
“婳伊……”
在拉扯之中他強行想抱住她,沈婳伊忽然覺得惡心至極,身體裡一陣鑽入胸腔、難以自控嘔意直往上竄。
方才被茶水積壓在胃裡的油膩感同樣也跟着翻江倒海,沈婳伊無法自控,一個前傾,就把在朱懷春那兒吃的葷肉嘔在了他的胸前。
這突如其來的穢物登時吓得太子愣住,沈婳伊管不住胸中吐意,竟随之把胃中的積食全嘔了出來,濺了他一身的豬油碎肉。
太子就算尋常有再多與女子的歡好事,但應該也沒遇到過竟有女子在關鍵時刻吐他一身髒污的。
他身為權貴所累下的幹淨癖好豈能容自己衣衫上沾了這些,他下意識松開了她就想要換衣。
沈婳伊見縫插針,腦瓜子轉得飛快,忙向候在外頭的宮人高喊道:
“還不快進來給殿下更衣!殿下衣物上沾了穢物!”
在外候着的宮人問詢後往裡探了探頭,見沈婳伊所言為實後怎可能放之不管,忙趕緊來服侍待命。
空曠的屋内登時有了不少人聲人影,沈婳伊瞄準了時機,在喊完宮人後,趁着太子還未回神,腳底抹油招呼都沒打就跑無影了。
她一溜煙竄走以後并不急着回自己的卧房,隻跑去了朱懷春那裡。朱懷春此時并不在房内,但聽聞沈婳伊尋她,沒一會兒也抽空現身。
她一見沈婳伊面容恍惚,一副急于避難的神色,忙把她領進房内問起了緣由。沈婳伊磕磕絆絆道:
“我……我吐了太子殿下一身……”
“吐了什麼一身?”
“白費朱司衣特地給我準備的美味了,那道好吃的鹵豬蹄,積在胃裡本就不好消化。正趕上太子殿下讓人想吐,我就求仁得仁都吐他身上了……”
朱懷春霎時間面色慘白,聽沈婳伊把原委說全之後,她仿佛是活了這般久第一次聽聞這種稀奇事,怔然說道:
“那……那這道鹵豬蹄也算是有了好去處了,還能這樣……還能這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