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太緊繃了。”
低啞的嗓音近在耳畔,帶着一點安撫的意味,語氣卻是熟稔得不容拒絕的克制。
“放松點。”
祝雲昭喘息微滞,指尖下意識抓住書桌的邊緣,像是在尋找某種支撐。
可那點支撐,根本無濟于事。
從外到内,緩慢滲透——
直到被精準地反複。
祝雲昭猛地繃緊了背脊,眼尾猝不及防地泛出一點微紅,渾身止不住地顫了一下:“梁溯,你——”
“嗯?”梁溯輕笑了一下,手指按壓的力道微微加深,語調低緩:“哥是不是太累了?”
“太緊張了。”
語氣輕緩,帶着一點别有意味的蠱惑。
祝雲昭心跳紊亂得幾乎要炸開,抓緊了桌沿。
這就是他的弟弟,他那肆無忌憚、順着杆子爬的弟弟。
也是他……
一手寵出來的弟弟。
祝雲昭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把人寵得太過分了。
寵得梁溯從不懂什麼叫界限,寵得他習慣了索取,習慣了步步緊逼。甚至如今,他都懷疑自己是否被催眠了,卻還是容許梁溯這樣靠近自己。
他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推開。
但他還是沒有推開。
·
月光搖曳,窗簾被微風帶起。
祝雲昭眼角微顫,意識變得模糊起來。
他已經說不清是從哪一刻開始的。
是從書桌?是從書架邊?還是……從小沙發上?
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都像是從理智的邊緣被拖回,又被狠狠按下。
他隻知道,自己在某個瞬間像是被徹底剝去了一切防備,完全陷入了一種不受控制的沉溺之中。
淚水混着汗水,一滴滴落在書頁上,滴在書架前的木地闆上,甚至在沙發的淺色軟墊上滲出一片暗痕。
他無處可逃。
“哥……”梁溯輕聲哄着,聲音低緩蠱惑,“放……松……”
溫熱的指腹順着肌肉滑下,沿着脊背,像是在描摹每一寸曾經熟悉的記憶,又像是故意的拉扯,讓人無法掙脫。
每一下都慢得令人窒息,慢得像是把他的意志一層一層剝開。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被梁溯弄得渾身發軟,還是被蠱惑得神志不清。他隻能撐在沙發上,微微喘息着。
腦袋一團漿糊,血液快速沖刷,像是血塊都被融化得搖搖欲墜。
更多破碎的記憶猛得湧現出來了。
他忽然想到了……很遙遠的曾經……
那時梁溯才五歲,父母帶着祝雲昭去參加親戚的婚禮,家裡隻剩下一個保姆照顧梁溯。
婚禮現場很熱鬧,賓客們觥籌交錯,孩子們在一旁玩鬧。
當時有個比他小兩歲的堂弟拽着他衣角,滿臉期待地想讓祝雲昭陪他玩。祝雲昭陪他玩了一會兒,卻因為指出了堂弟的一個遊戲錯誤,便被對方哭着指責祝雲昭沒有讓着他,光在耍自己的威風。
祝雲昭被父母訓斥了一頓。
等婚禮結束後,他回到家,卻見客廳的地闆上散落着拼圖。梁溯抱着書,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這畫面莫名刺痛了他一瞬間。
祝雲昭裝作不在意問:“你幹嘛呢?”
梁溯擡頭,眼裡亮了一瞬,聲音很輕:“等你回來。”
“保姆呢?”
梁溯頓了頓:“但我想等你。”
那一刻,祝雲昭鬼使神差地坐下,随手拿起地上的拼圖,幫他調整了方向。
“你這裡拼錯了。”
語罷,祝雲昭有點緊張。
他又犯了指責對方錯誤的事情。
可是,梁溯的眼睛卻瞬間亮了:“哥哥,你陪我拼?”
“随便玩玩。”祝雲昭漫不經心地回答,嘴上這麼說,手卻已經将整個拼圖鋪展開來。
那天,不再是梁溯眼巴巴地看着哥哥拼圖。
而是哥哥陪着弟弟……
把整副拼圖拼完了。
·
很多事情,不需要那麼多的緣由。
有些情感,發生的那一刻,便已注定了結局。
自己的父親祝宏深是高級法律顧問,在政商界舉足輕重。母親胡藍則是知名教育學者,倡導精英教育,深谙教育心理學與家庭關系經營。
他們希望他優秀,希望他自律,希望他符合家族形象,成為一個有責任、有能力、無懈可擊的人。
他們的愛是理性的,是規劃化的,是被期望填滿的。
祝雲昭從小接受的是最嚴格、最理性的教育。
但梁溯不一樣。
他對祝雲昭的喜歡是不講道理的,他從來都不是因為祝雲昭的優秀而喜歡,而是因為他是祝雲昭。
不因為他的成績、未來、成就,也不因為父母的期待。
隻是因為他本身。
這種喜歡,沒有任何條件。
這一點,足以讓一個從未真正被愛過的孩子,徹底敞開了心扉。
如果一個人習慣了壓抑,習慣了理性,習慣了克制……
那麼,一旦有人能讓他卸下所有防備……
那個人,就會變得不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