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沒那麼瘋……”
走到門口,祝雲昭忽然輕聲開口,語氣像是随意的反駁,又像是某種無意識的自言自語。
“就是……”他頓了頓:“有點沒有安全感。”
嚴遵不置可否。
祝雲昭不再多言,直接推門而出。
醫院人來人往,腳步聲、廣播聲交織成嘈雜的背景。可就在那一瞬間,世界仿佛忽然靜了。
因為他看見了……
梁溯。
他弟弟就站在不遠處的走廊盡頭,逆着窗外投下的光,安靜地望着他,像是從某部精心構圖的電影中走出的角色。
周圍的行人,無論男女,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投去或驚豔、或低語的視線。
可梁溯對這一切毫無所覺。他隻專注地看着他,語氣低沉溫柔:“哥,看病看得這麼久?”
那語氣裡,沒有責備,隻有理所當然的等待與陪伴。
他一直都在等他。
不管在哪裡。
無論多久。
·
獲取一名患者的完整病曆并不簡單,但對祝雲昭來說,并非難事。
作為一個高級神經外科醫生,一個曾在景和醫院本科實習并取得研究員資格的人,一個足夠熟悉系統漏洞、同時懂得如何在規則内遊走的人,祝雲昭不需要黑進數據庫,也不需要借助非法手段。
他利用學術研究的名義,向景和醫院的數據庫申請了一份匿名的腦科手術案例,緊接着屏蔽了一切可能暴露自己查詢行為的數據節點。
他不能讓梁溯察覺到自己在查這件事。
盡管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梁溯在監視他,但以梁溯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做到,甚至可能早已在做了。
為此,他繞開了家中的網絡設備,沒有使用任何私人終端,而是去了醫院的内網。
在确保數據安全後,祝雲昭才将全部資料下載到一個獨立的U盤裡,并徹底清除緩存。
動作迅速,幹淨利落。
夜晚,祝雲昭打開電腦,将數據解壓,迅速調出父母四年前的手術記錄。
理性驅使他的思維進入一種高度集中的狀态。
他從不相信直覺,隻相信證據。
然而,還沒等他仔細看清文件内容,書房的門忽然輕輕響了一聲。
祝雲昭的神經猛地一繃。
梁溯進來了。
他迅速按下屏幕關閉鍵,另一隻手毫不遲疑地抽出U盤,反手滑進了抽屜夾層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停頓。
幾乎是同時,門被推開。
“哥。”梁溯的聲音低柔,“這麼晚了,還在忙?”
空氣裡有片刻的寂靜。
祝雲昭語調平靜:“随便看看點資料。”
梁溯微微挑眉。隻見他黑色睡衣半敞,勾勒出流暢的肩頸線條,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前臂,腕骨分明。
……
他在勾引我。
祝雲昭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這件事。
“看什麼資料?”梁溯的聲音低緩,懶懶的,帶着一點溫吞的笑意。
祝雲昭:“随便看看。”
……
這什麼爛借口!
梁溯的步伐沒有停,更加逼近。
下一秒——
“喂!”祝雲昭猝不及防地被人抱起,整個人被梁溯打橫抱起,随即被穩穩地放到了書桌上。
書桌的邊緣微微震動,空氣瞬間變得暧昧至極。
祝雲昭猛地皺眉,正要擡手推他,卻被梁溯按住了手腕,微微俯身,笑意更深:“哥,你最近好像總是在躲我。”
“沒有。”祝雲昭的呼吸微微不穩:“你别胡鬧,放開。”
梁溯眯了眯眼,嗓音低緩:“是嗎?那為什麼上次你襯衫扣子松了,我想幫你扣上,你卻躲開了?”
“怎麼會?”祝雲昭強迫自己鎮定。
“還有前兩天,我隻是靠在你肩上休息了一會兒,才幾秒鐘,哥就借口說肩膀酸了。”他低笑了一下,唇順着耳後一路往下,輕輕地落在了頸側,呼吸熾熱。
祝雲昭反駁:“是真的酸了。”
“才幾秒鐘,看來哥的身體是真不好。”梁溯輕笑:“需要鍛煉呢……”
他咬了一下祝雲昭的下唇,細細碾磨,□□,溫柔又耐心:“那麼現在大半夜,我隻是想離哥近點,你又想找什麼借口呢?”
祝雲昭的呼吸被迫紊亂了一瞬,想要推開,但卻又被梁溯順勢扣住了手腕。
“……”祝雲昭心跳快得有些控制不住,耳尖微微泛紅。嗓音微啞,帶着被撩撥過度的不穩,“梁溯,你别胡鬧。”
“怎麼是胡鬧?”梁溯順勢貼着他,手緩緩沿着衣擺探了進去,掌心貼着結實的腹肌,指腹微微摩挲着流暢的肌理,刻意的放緩。
“我幫哥鍛煉……”他的手緩緩上滑,掌心貼着他的腰線。
祝雲昭的指尖狠狠地顫了一下。
“梁溯!”他的嗓音壓低了幾分,強行壓抑住呼吸的急促:“我是你哥哥!”
“嗯。”梁溯低笑了一下,親昵地貼着他的側臉,聲音暧昧又帶着偏執的纏繞:“就要哥哥。”
指尖緩緩遊走,撫過腹肌、鎖骨,甚至沿着腰窩摩挲着,細細描摹過去的記憶。
“小時候,哥哥抱起來也和現在差不多。”梁溯低聲喃喃,懷念,又像是故意的拉扯。
“軟軟的,像是水一樣……”手指緩緩滑過背脊,輕輕按住他的後腰。
祝雲昭喘息一滞,剛要反駁,梁溯卻不緊不慢地接着道:“那次,哥哥在這裡……”
他擡眸:“也是在書桌前,你坐在桌子上,我靠着你。”
祝雲昭的心跳得很快。
破碎的記憶猛然跳了出來,他想起了梁溯口中的那次書房。
那時……
梁溯剛滿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