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影握緊雙拳,嫌惡地看着越發逼近的随扈……
此時!
緊閉多時的包廂門被猛然推開。
手執匕首的随扈吓得渾身一震。
浮影趁機後退半步,用掌把匕首打落在地,擡肘撞向随扈的胸口、直把随扈撞出一嘴鮮血,擡腳将随扈踢飛了幾丈遠。
浮影轉身欲奪門而逃。
一轉身。
發現推門那人正是卓淵……
浮影楞在原地。
蘇風華與蘇芳華不約而同地站起身,怒目卓淵。
蘇風華憋着一口痰音,大吼:“放肆!”
蘇芳華怒指卓淵,大聲質問:“可是夫君派你來救賤人的?!”
卓淵沒有回應蘇風華與蘇芳華,隻是沉着一張臉,大步走到浮影身旁,拉起浮影的手就走……
蘇風華與蘇芳華氣得直跳腳,同時怒吼:“把他們拿下!”
包廂裡面的随扈拖着五勞七傷的身軀沖向卓淵與浮影……
不必浮影動手。
卓淵稍稍揮動佩劍,便把房間裡面所有随扈都打趴在地。
守在門外的随扈聞聲沖進包廂——方才,他們以為卓淵是姜舷派來的,所以任由卓淵走進包廂。眼下,包廂裡面的情形讓他們深感疑惑。他們一時之間無法分辨,到底是姜舷的命令與蘇風華蘇風華的命令相悖,還是卓淵忤逆了所有人的命令。
“把他們拿下!”
蘇風華與蘇芳華同時用公鵝嚎叫的嗓音吼叫。
随扈面面相觑。
卓淵趁機拉着浮影沖出房間……
“你們傻愣着幹什麼!趕緊把他們捉住!如果他們跑了……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都得死?!
随扈當即回過神來,緊追在卓淵與浮影身後。
蘇風華大喊:“把浮影殺了!”
蘇芳華大吼:“如果賤人不死,死的就是你們!”
在蘇風華與蘇芳華極為刺耳的怒吼之下,随扈加快步伐緊追浮影。
夜涼入骨。
月黑。
風急。
天地陷入一片混沌。
夜空之中的流雲如同鬼魅暗暗遮掩稀薄的月光,夜風卷着奔跑揚起的幹草屑漫天缭繞。
卓淵拉着浮影,在密林之中穿梭。
卓淵低聲問:“你竟會武功?”
浮影跑着答:“現在是問話的好時機嗎?”
随扈越追越緊。
卓淵閉上嘴巴,死死拉住浮影跑。
浮影說:“他們的目标是我,你不必牽涉其中。”
卓淵一聲不吭,更加握緊浮影的手。
風聲鶴唳。
密林愈發陰森,鬼影幢幢,處處暗藏殺機。
奪命狂奔。
随扈越來越多,一如雨夜撲光的飛蟻密密麻麻地布滿密林、緊緊追在他們身後。
猛然。
卓淵拉着浮影刹停腳步——
他們面前,竟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深淵上竄的呼呼風聲如同煉獄惡鬼的嚎叫,直撲卓淵與浮影,全然截住他們的前路!
前無退路。
後有追兵。
卓淵與浮影眉頭緊皺地對視一眼,深呼吸,轉過身,被迫直面蜂擁而至的随扈。
瞬間。
随扈便把卓淵與浮影團團圍住。
空氣粘稠厚重。
周遭滿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緻命壓迫感。
帶頭的随扈對卓淵說:“兩位相國夫人已經下了命令,浮影今夜一定要死。我們的目标是浮影,不是你。無論你與浮影之間有何瓜葛,我都勸你不要趟這趟渾水。”
所有随扈都看着卓淵。
雖然卓淵平日冷冷地不愛說話、也不怎麼理人,但是,卓淵從來沒有将不好的事情推卸到他們身上。有時候他們做錯事,卓淵甚至會一聲不吭地獨自承擔責任、無論姜舷如何懲罰卓淵、無論姜舷如何打罵卓淵,卓淵都會悶聲承受一切、絕不把他們拖下水……卓淵臉上其中一處傷疤,就是替他們挨的。
這麼多年。
卓淵一直如此。
這些随扈與卓淵共事多年,人心肉做,不至于一上來就索要卓淵的性命——他們不知道,對于卓淵而言,浮影的命比他重要百倍。
卓淵面不改色地橫掃滿林的随扈,低聲道:“誰都不能傷她分毫……除非我死!”
随扈面面相觑——他們不能不聽從兩位夫人的命令,但是,跟共事多時的卓淵生死搏鬥又無異于手足相殘——他們左右為難。
浮影移目看着卓淵,故意語氣冷漠地說:“你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卓淵不看浮影,語氣比她還更冷漠地說:“走不走,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語畢。
卓淵提起佩劍,冷冷狠狠地對随扈說:“如果你們決意要殺浮影,那就……先殺了我!”
随扈面面相觑。
帶頭的随扈一時之間狠不下心發号施令。
與卓淵共事多年的随扈也狠不下心跟卓淵決鬥。
倒是幾名新進姜府的随扈立功心切,吆喝一聲,手提大刀就沖向卓淵。
卓淵護着浮影——許是忘了浮影會武功。許是想着浮影就算會武功也有可能受傷,他決不能讓浮影受傷——卓淵揮劍跟那幾名新随扈搏鬥,刀刃撞擊的铿锵之聲在夜裡顯得特别驚悚,仿佛是索命厲鬼被刀刃割着喉嚨發出的嘶吼。
卓淵尚存一絲仁慈。
随扈卻會毫不留情,刀刀想着刺向卓淵的要害。
又有幾名較新的随扈手持大刀加入混戰……
混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