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章一聲不吭地吃着飯，她透過櫥窗看到民宿前台和咖啡工作員在那裡嘀嘀咕咕，不用猜就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她又扭頭看向同父異母的張煊，那個張煊正在瞪着自己，如果眼睛能噴火那麼她此刻能被燒成黑炭。

張雪章視若無睹。

張煊見她無視自己，心裡的火就要憋不住了，但又不好發作，他才剛剛惹完禍。

一家四口吃完之後就打算外出，張煊靈機一動又抱上了籃球，死活不撒手。張斌沒轍，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他看了眼自己老婆褚紅，褚紅又去看張雪章。一條一條往下傳，就像是個食物鍊。最後這球落到張雪章手裡。

“算了，我不去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張雪章抱着籃球。

張彬動了動嘴皮子，他想說什麼，但是懶得說了。

“那你回房間或者在大堂玩。”張彬說完就牽着張煊走了，褚紅緊跟其後。

大堂的門一開，卷進不少風雪，張雪章打了個寒顫然後把球安置在角落。

這顆籃球終于安分了。民宿重新安靜下來。

張雪章坐到軟皮沙發上拿出一本小說在看，宋棠瞄了眼小說封面，很眼熟，黃色的書殼上有紅色的士兵，其中有個倒在地上。

這是《無人生還》。

張雪章看了半個小時覺得有些口渴，于是走到宋棠的咖啡吧台，她扒在吧台上看着菜單。

美式，28。

焦糖拿鐵，38。

……

“小朋友不能喝咖啡哦。”宋棠提醒。

“都好貴啊。”張雪章搜尋最便宜的東西，而最便宜的牛奶都要十六元。

“旅遊區是這樣的。”宋棠把菜單拿給張雪章。張雪章捧着菜單，好像除了牛奶她都不能喝。

“為什麼小孩不能喝？這又不是酒。”張雪章還是想喝自己沒喝過的咖啡。“焦糖拿鐵。”

“主要是不好喝，我做一點點給你嘗嘗味吧。”宋棠拿起工具開始制作，剛好她也想喝了。

不到十分鐘，宋棠就做好了一杯焦糖拿鐵，她倒在一次性小杯子裡遞給張雪章。

“哎。”薛瑩趕緊上前阻止，“别給小孩喝，到時候她爸知道了……”

薛瑩對着宋棠使眼色，宋棠看了眼張雪章，張雪章說：“我不會跟我爸說的，我跟他們沒什麼好說的。”

宋棠同情心泛濫：“喝一點又沒事，說不定她喝一口就不喝了。”

“嗐。”薛瑩歎氣，最後還是把那一小杯咖啡遞給張雪章。

張雪章抿了一口，小臉立馬皺起來，又甜有苦，還不如牛奶好喝。

“哈哈哈，還喝嗎？”宋棠見張雪章的小臉被苦地亂七八糟就覺得好笑，手不自覺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你不覺得苦嗎？”張雪章把一次性塑料杯還回去，一雙大眼睛看着宋棠。

宋棠突然覺得自己并不讨厭孩子，隻是讨厭‘部分’孩子。

“習慣了，跟我的命比起來還差點，哈哈哈哈。”宋棠開玩笑。

張雪章也笑了。

“那邊有果汁，汽水，自助販賣機，你看看那邊有沒有想喝的。”薛瑩指了指前台旁邊的自助販賣機。

張雪章點頭，她沒有手機隻能拜托薛瑩去買，但是薛瑩沒有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