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界山的山神,在這裡的都是流落在外的人,高堂要麼遠在千裡之外,要麼已經埋進土裡,拜的就是山神娘娘。
楚笙身子自動跟随着阿九的動作,彎腰,鞠躬。七分心思跑遠吃瓜,剩下三分才放在接下去的行動上,将這次拜堂純粹當做了個角色扮演遊戲。
黑風聲音不自覺壓低:“傳言,咱們這位開國晟帝,不到而立之年突然暴斃,也沒留下個子嗣,就是有一個秘密情人。
“而且還是個男的。上行下效,就連現在的……也是,整個晟王朝怕是都有這個傳統吧。”
楚笙激動了,猶如在夏日吃了一大口冰鎮西瓜,清涼而甘甜,剛才突如其來的微醺感也如泡沫般消失不見。
他興奮地扯了扯喜綢。
阿九一直盯着楚笙,感受到手上的拉扯力,才稍稍分了點心思給旁處,待聽見旁人說的是什麼内容,不由一陣黑線。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是秘密情人,是……
是什麼呢?
這點信息猶如流沙般劃過心中,轉眼就抓不住了。
【夫妻對拜。】
楚笙九十度轉身,耳朵還高高豎着,非常積極地收集着八卦。等他回過神來,就見阿九站在他的正對面,嘴角含笑,朗清正正,眉目之間盡是溫柔。
楚笙:?
秦風眉頭一皺,看着他們的站姿,到底沒說什麼。
旁邊觀禮的小弟們則在心裡嘀咕,這到底是誰和誰成親,感覺咱大哥像是多餘的。
隻見三人呈三角站立,楚笙和阿九是面對面站着,秦風就是那個多出來的角。
三人依禮而行,突然異變生起。
楚笙正琢磨着要以何種一鳴驚人的出手方式。
“呃……”,周遭驚呼、慌亂聲傳來。
他擡頭、站直,正好阿九也擡頭向他看來,嘴裡說了些什麼,但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
阿九伸手握住楚笙的手,他的掌心很熱,且力氣很大。
楚笙沒有掙脫,雖然他老早就想提,兩個大男人動不動牽手看起來基裡基氣的。
“他哪配!”阿九說道,語氣帶着涼薄與不屑,眼神冰冷的盯着前方。
一柄小劍穿透了秦風的脖頸,但沒有讓他立刻死亡,眼珠往外凸起,眼睛睜得很大,眼中布滿了紅血絲。
這柄劍楚笙很熟悉,這就是阿九的無形劍氣。
但此次這把沒有消散,一直釘在那裡。
他轉頭眨了眨眼,“你幹的?”
阿九無辜地回望,隻是捏了捏楚笙的手。
楚笙懂了,先坐等好戲。
秦風寨的土匪們一擁而上,嘴裡叫着,“大哥”,“大當家”,倒将楚笙他們沖到了最裡面。
但他們又不是大夫,無濟于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氣絕身亡。其餘土匪們群龍無首,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一時半會當真無人去管兩位未過門的夫人。
是的,還未過門。大當家死在了夫妻對拜的時候,這最後一拜還未完成,倒是這兩位夫人自己完成了。
秦風寨二當家站了出來,“各位弟兄,各位弟兄,聽我說,大哥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出事,定要找出在暗中放冷箭的卑鄙小人,但寨中不可無主事之人,我……”
話未說完,就被人一刀從背後偷襲,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秦風寨二當家捂着傷口,身體慢慢滑落,倒地身亡,黑風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二當家直接被人送去見大當家了。
黑風寨其餘衆人驚慌失措,神色畏懼地看着手握長刀的黑風,刀上還流淌着鮮血。
黑風斜睨大笑,“秦兄突然出事,不如讓我這個拜把子的兄弟來接管。”說着,又轉頭用淫邪的目光,色眯眯地盯着他好兄弟的遺孀,着重看的是楚笙。
至于拜把子的兄弟?兄弟都死了,自然要繼承他的家業以及他的家屬,否則界山這麼亂,兩位美人如何安身立命。
哦哈哈哈哈!!!
楚笙被這目光看的一陣惡寒,他動了動手指,但還未等他出手,又有兩柄小劍出現倏地穿過了黑風的雙眼。
這次衆人終于都看清楚了,這小劍是毫無征兆地出現。
“啊——”黑風慘叫跪地,再擡頭的時候臉上是兩個非常滲人黑紅窟窿。
“有鬼,有鬼。”
“快跑。”
“是山神娘娘顯靈了。”
以他們貧瘠的見識,實在想不到這世上怎會有無端端的氣劍出現,定是山神娘娘大發神威了。
如此奇異的事項引得其他觀禮的其他山寨代表蠢蠢欲動的心徹底捺住了,他們在秦風突然死亡的時候就想動手了,但先被黑風搶先。黑風和黑虎是親兄弟,兩家山寨的勢力他們根本鬥不過。
在這界山,誰都不會是好人,哪個人的手中不是沾染了多條人命?
趁他病要他命。
現在又發生了如此靈異事件,他們雖然是當土匪頭子的,但見識也不必小弟們高大哪裡去,一時之間誰都不敢動。
“大哥——”黑虎悲恸上前,扶住黑風的身子。
又等了一會,見沒有其他怪異的事情發生,開山寨二當家率先沉不住氣,他不相信這世上有神靈,抱拳對着空氣說道:“不知哪位英雄好漢在此,在下無意冒犯,隻想離開這裡,可否行個方便,多個朋友多條路。”
楚笙坐在上首位,磕着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瓜子、花生,津津有味地看這群烏合之衆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