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搶劫團夥,兩人繼續往下走,擂缽街越深處越昏暗,兩邊的違章建築也越來越多,夏油傑甚至聽到許多微弱的腳步聲。可當他和太宰靠近這些破舊的闆棚時,裡面的動靜立刻停止了。
直到兩人漸漸遠離,那些孩子才重新活過來一樣,恍若無事地走來走去。
夏油傑的心情突然有些複雜。
在他原本的世界裡,哪怕有無數人因咒靈而死,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懷着複雜的心情叫出咒靈,叫它們去垃圾堆裡搬運小孩擡不動的木材鐵皮,加固這些随時倒塌的房子,然後又把藥和面包從縫隙裡塞進去,一路走一路放,直到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慢慢減少,隻剩下太宰要的繃帶和清酒蟹肉。
太宰既不幫忙也不阻止,他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在路邊:“哎呀,還真是好心呢。”
夏油傑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做法跟在監獄裡親口說的準則不匹配,這可不行,他嚴謹聲明:“我讨厭的普通人和他們不是同一種類。”
太宰又開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摸了摸下巴,他真的搞不懂夏油傑的腦回路:“你到底想不想保存秘密,再這麼透露下去,不到兩天我就能猜出來了……難道你是故意在暗示我?”
“不不不。”夏油傑鄭重其事:“這是我唯一的堅持,我讨厭某些人讨厭到甚至不想和他們呼吸着同一片空氣,誰也不能把其他人插入進來。”
太宰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暴言,罕見愣了一下,啧啧稱奇:“好扭曲的仇恨觀。”
這也太堅持不懈了,但凡夏油傑的理想不是殺死全部普通人,太宰都要為他的愛憎分明而鼓掌。
太宰吐槽:“真好奇要是把你和魔人關在默爾索,讓你們天天開煩惱商量會,互相折磨到忍無可忍,會發生什麼事情。”
夏油傑露出虛僞的假笑沒有回話。
無所謂,又不是同一個世界,假如費奧多爾想拯救是群非咒術師,他才會應激到當天就破獄而出,絕對不跟沒品的魔人坐同一處牢房。
太宰從他隐隐嫌棄的表情中看出什麼,噗嗤笑出聲來,他斷斷續續笑了三四分鐘,才抹掉眼淚談起正事:“我剛才來的路上把附近的人員分布和地形圖都記住了,大概猜到武器庫在什麼位置,走吧,我們去打劫!”
他語氣興緻昂揚,大手一揮定下距離最近的目标,領着夏油傑來到某個坍塌的集裝箱裡。
“讓我看看,雖然是廢墟,建築材料卻非常穩固地插在土裡,明明有成年人都可以通過的入口,周圍卻沒有被流浪兒童翻找的痕迹……”
太宰繞着圈觀察了一遍,不出五秒立刻吐槽:“太假了吧,放到港口黑手黨裡是會被我點名批評的不及格作品。”
“有嗎?”夏油傑認真看了大半天,也沒看出來假在哪,要不是太宰一樣樣說出來,他可能事後才發現不對勁。
“當然了,你看地上,擂缽街内部是泥土地,橫濱作為港口城市經常會下雨,可這裡一處泥濘腳印都沒有。”太宰指着地上,“這說明住在附近的人都心照不宣,廢墟裡面非常危險,哪怕自己的房子被暴雨打塌,也不能來這裡躲雨,更不能進去撿廢品。”
“而且,他們僞裝的太用力了,想把集裝箱變成這種程度的廢墟,至少要受到非常暴力的摧殘,在那種恐怖的力道下,地面應該有戰鬥後的坑窪,被打碎的石子,以及火藥或者異能力殘留的細節。”
太宰把這裡批評的一無是處,“但是除了集裝箱,其他東西都完好無損的不像樣。”
夏油傑仔細看了看,确實,太宰點出來後,他看着這裡也别扭起來。
“交給你啦,夏油君。”太宰十分自然的把自己從工作中摘出去,“武器庫在地下,我沒有密匙,隻能靠你強闖進去。”
夏油傑不太想讓戰鬥把無辜路人的房子弄塌了,他婉拒道:“不用,我有能儲存東西的咒靈,讓它進去把彈藥箱吃掉,咱們兩個裝作不知道離開就行。”
太宰第一反應是,原來夏油傑操縱的東西叫“咒靈”。
咒術師,咒靈,聽着就有相似之處,難道所有咒術師都可以操縱咒靈嗎?就跟陰陽師控制式神一樣?
太宰嘴上沒停:“不想,我們主要目的是把事情鬧大,如果偷了東西就走,誰知道搞事的人是武裝偵探社呢。”
但他看出來夏油傑的不情願,這種良好三觀值得鼓勵,于是在他露出抗拒表情的前一秒,太宰話音一轉:“不過,我們可以換種鬧大的方式。”
夏油傑果然上鈎:“什麼?”
“你依然把所有彈藥都搬走,但記得破壞掉門禁,确認警報聲響起以後,我們去下個武器庫,再重複剛才的操作。”太宰說,“直到這群人派部下來擂缽街探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