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裡亞柔斯最後還是來了,以吸血鬼化的身份。
他是個長相兇惡,穿着作戰服的青年,鼻梁上橫着一道長長的傷疤,視網膜蒙上黑色陰翳,跟其他吸血鬼不同,他的舉止跟人類一樣,面對夏油傑看不見的咒靈攻擊露出思考表情。
“那是防衛官?!”剛獲救的獄警還沒震驚囚犯回來幫自己,就被這一認知打擊到,煩躁咬牙。
“究竟發生了什麼?”
夏油傑下意識觀察對方,思忖着:“是手上的牙印吧,他遇到感染後僞裝成正常人的同胞,下意識擡手制止對方的突然襲擊,卻被咬傷。”
很容易猜到,根據剛才獄警的對話内容,這個世界的人都知道吸血鬼異能,如果布裡亞柔斯最開始遇見的就是動作僵硬的吸血鬼,肯定要多遠離多遠。
他試探性發起攻擊,咒靈從地面冒出吞掉敵人,雖然普通人看不見,但二級咒靈擁有半實半虛的凝實軀體,布裡亞柔斯飄在半空中,動作掙紮,撕扯脖頸前面的空氣的舉動仿佛在抓一團凝膠,稍微用力就從指縫中陷進去。
布裡亞柔斯停下來幾秒,突然技巧性地撕開咒靈身軀,閃現到夏油傑眼前。
夏油傑立刻後退,擡手抵擋住布裡亞柔斯的突臉襲擊,他在心裡暗暗咂舌,這力道快比很多一級咒術師的咒力增幅都要強了。
旁邊的獄警知道此刻不是計較越獄的時刻,立刻補充資料:“吸血鬼能大幅度增強人的體魄,迅速修複傷口,不計生死,卻有思考能力和自我意識。”
他露出苦笑。
“但這份自我基于操縱者的命令,操縱者希望讓他們思考,他們才能思考。”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叫出咒靈搭把手,“這是好消息,說明幕後主使隻感染了特殊部隊,布裡亞柔斯是他最強大的棋子,其他身負異能的罪犯還好好關在裡面。”
獄警接住飄過來的重機槍,扣下扳機,“應該有人及時啟動了應急程序。”
“那是個沒有任何口令措施的按鈕,無論誰按下,牢房都會瞬間鎖定,在得到聯合國和鐘塔侍從的雙重口令前,最高級别警備長也無法打開。”
聽到好幾次這個異能組織的夏油傑忍不住問:“鐘塔侍從很厲害?”
獄警奇怪地看向他,換了一挺重機槍,“當然不是,除了鐘塔侍從,還有其他各國的異能組織不相上下,但這個月輪到英國擔任安理會輪值主席了啊。”
……本以為是強弱制衡,沒想到是社會現實。
夏油傑常年被同化的大腦都清醒不少,總算有種自己沒與社會脫節的實感。
在法外之地咒術界呆久了,他滿腦子隻有禦三家和總監會的名言名句,概括起來就是:弱者不配出生,強者有權支配一切。
驟然聽見這麼現實的話題,他呆了幾秒,抓住機會的布裡亞柔斯瞬間欺身而上,感受到流風的夏油傑下意識防禦,他絞住敵人手臂,用肩膀抵住,當做支撐來了個過肩翻。
布裡亞柔斯順勢以腳劃地,同時右手從胸前掏出一把槍,對準夏油傑的腦袋射擊。
夏油傑反應迅速,立刻召喚出體型龐大的咒靈填滿走廊。
哪怕以前很少面對熱武器,但有過保護人因中彈而死的教訓,再加上默爾索監獄裡被迫耳熏目染,做出越獄決定的那刻,夏油傑就設想過類似的情況。
不過耽誤這幾秒鐘,布裡亞柔斯已經起來了,跟空氣中看不見的咒靈纏鬥。
身後的警衛有序阻攔剩餘的吸血鬼軍隊,夏油傑還有閑心讓咒靈幫他們幾把,警衛隊長突突完扔下啞火的空槍,對身邊的人招手耳語幾句,然後轉頭沖夏油傑大喊:“把護衛官引到北邊的房間裡!”
夏油傑聽完,幹脆利落引爆咒靈,産生的大爆炸讓他不得不向旁邊躲避。
他死死用手扒住門框頂端,不肯進去,腳一跺地,整個身子倒轉過來躲開沖擊波,沒等落地,夏油傑冷不丁出現在眼前,包裹着咒力的拳頭在他視網膜裡越擴越大。
布裡亞柔斯下意識抵擋,下一秒,他飛了進去。
夏油傑見此情景聳了聳肩。
“忘記告訴你了。”他把術式換成異能者的說辭,“雖然我是遠程操縱系,但我特長和愛好是格鬥。”
夏油傑這輩子遇見過的唯一能用體術打赢自己的人,就是伏黑甚爾,如果單純比拼握力的話,連他摯友五條悟都略遜一籌。
房間牆壁應聲落下,剛才離開的警衛跑回來,氣喘籲籲:“關上了,我還特意瞎輸了一次密碼,裡面的人輸入正确指令也無法打開。”
“剩下的吸血鬼不足為懼,我帶你們離開。”夏油傑讓其他能飛的咒靈載着僅剩的警衛到負三樓随便一個安靜的地方放下,接着自己跳上去,找到帳裡無聊發呆的太宰。
太宰抱怨:“我說的吧,遇見他很耽誤時間!讓你不聽我的話!”
周圍的警衛被他用咒靈送走,解除帳也沒關系,他看着太宰走出來,非常納悶:“你怎麼比我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