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驚訝地轉回來。恰好對上白葉笑着看他的視線，“……好。”

下意識地就答應了。玖跟着白葉走出去一邊思忖。剛才腦子怎麼一瞬間就不争氣地變成一片空白了呢…？

白葉走在前面，随意同他搭話。

“赢了嗎？”

是指大賽競技嗎。“赢了。你呢？”

“當然赢了。”她沒回頭，但是聲音裡帶着笑意。雖然刀不順手，但赢下比賽還是很輕松的。“慕德蘭看我沒刀差點就要插手了。”

“他也去了嗎？”還以為你們一直隻去一個人呢。

“是啊。後來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每次上場之後再猜拳。這樣也方便觀察另一個人的戰鬥方式。”

“原來如此。”

玖快走了幾步到對方身邊與她并肩。他的視線略略向後瞥去，果然看到有白光一閃。

“你還能追溯符咒上的靈力嗎？”剛才聽的時候其實就有點在意。

“不能啊。”白葉放松地笑起來，“我胡謅的。隻是詐她一下。你信嗎？”

“呃我……”這該說信還是該說不信？

“所以說，你和雙露說了什麼？”

“……”玖這回也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回複：“我說我知道她把巧克力放哪了，不向你道歉的話我就把那些巧克力都偷偷拿走。”

“噗，你們的話術還真是統一。”她明顯是被他的瞎扯逗笑了。但也不再追究真正的内容是什麼。隻是自言自語地感歎了一句“放在頂樓她還真是惡趣味啊”就沒了下文。

三号館和一号館的距離其實不算太遠。他們很快已經走到了三号館的小院門口。周圍種植了很多灌木。在濃郁夜色的浸染下，一切又都模糊起來。

“那個……白葉。”

“怎麼？”她在夜色裡回頭。

“我……”他努力開口，“我還是先回去了……抱歉。”

“沒事。”白葉并不介意地笑起來，體貼地沒有詢問他突然要改變主意的原因，“那麼晚安。”

“…晚安。”玖點頭。

道别後他仍站在原地等對方先走。白葉轉頭刷卡走進建築内，最後拐彎消失在視野之外。

他執着地盯着那個拐角處，好久之後低頭才察覺什麼回頭過去。

不遠處的燈下方不知何時已經站立着一個黑影。兩側垂下标志性的長長馬尾辮。

複賽。

這次大賽競技的賽制似乎較與往年有所改動。據說是因為資金和時間的安排問題不得不縮減了不少決賽的賽程。但複賽的賽制照常為小組内的單循環賽，最終隻有兩個學院能進入正式決賽。然而sritana不幸地抽中了與maskiter相同的一個小組——也就是說，兩個學校還沒到決賽就遇上了。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沒有潛設的決賽了。

maskiter在公局官方的綜合實力排名中位列第三，僅次于sritana和kinto。但同作為三大學院之一，實際的實力差距并不會太大。

上次的贖人會議還曆曆在目。玖在通訊表上看着賽制安排。他與祝清梨的組合果然被安排在與maskiter對決的一場，還真是冤家路窄。

提前到達maskiter學院熟悉場地。今日在這裡将會有三所學校的比賽。

時間還早。他們跟着接待人員參觀了一圈。maskiter招收的學生總數很多，但占地面積相較于sritana來說卻更小。習慣于看見sritana裡空曠的場景後反倒還顯得這裡有些擁擠。

不過作為戰鬥場地的主競技場還是足夠寬闊，甚至環繞一圈的觀衆席比sritana的都要大上一整圈。複賽期間半開放了觀賽權限，非本校學生也可以提交申請來圍觀賽事。但據說手續流程相當麻煩，何況大部分人都自顧不暇更懶得到處亂跑。

玖在給參賽人員準備的休息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原本坐在對面的金色短發男生忽然過來跟他搭讪。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嗯？”他擡頭打量對方。根據校徽可以判斷出白服高階的男生是maskiter本校的學生。确實他也有點眼熟對方，是……？

“sritana……你也是高一的？”男生看起來性格很開朗，主動朝他伸出一隻手，“達拉斯。”

“……玖。你好。”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與對方握上。這個名字貌似也有點印象？

想起來了。是上次會議裡被抓到的學生之一。不過那會兒他作為“人質”也隻能沉默地在一衆你來我往的教師間幹坐着。

原來是要參加複賽的選手啊。被安排和他們對決肯定也相當有實力。怪不得需要專門來贖他回去。

……這都是些什麼緣分。安排和他們打更加顯得冤家路窄了。但面對男生如此開朗的自然搭話竟然奇怪的完全起不了一點敵意。

“那邊坐着是我的搭檔。”他指了指一邊，小桌旁坐着一個沉默的男生，發現玖投來的視線後隻是擡了下眼就沒有更多表示。達拉斯收回手朝他露出一個相當自信的笑容，“看來一會兒要成為對手了啊，幸會。”

“幸會。”

“和對手太熟悉可不是什麼好事啊，玖。萬一産生感情了怎麼辦？”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響起來。背後覆蓋上陰影，玖回過頭去。白葉正懶洋洋地笑着看他。休息廳裡的人都把視線投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外校黑服。

“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比賽啊。順便來逛逛——好久沒過來了。”

“啊……”

“白葉。”另一道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另一名黑服站在休息室的門口。

“來了。”白葉回頭應了一聲。随後又轉回來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加油哦。”

“嗯。”玖目送她離開。果然也有其他事嗎。不過她能來看自己比賽…已經足夠讓他滿足了。

比賽整點開始。雙方從競技場的兩側通道入場。

巨大的橢圓形競技場被中線從正中間一分為二。雖然隻是名義上的複賽，但偌大的觀衆席至少坐滿了八成，粗略估計也有幾百人。黑服的區域依舊專門劃分出來一個單獨的最佳觀賽位區。場地的另一側則安置着一個大型的電子屏，實時轉播場内的畫面。

玖和祝清梨一前一後地走入主競技場的東側站定。從下方的距離沒辦法直接看清觀衆台上的人。但……她應該會在的吧？

寬闊的場地對面站立了剛剛認識的兩名白服，都是高階。緊張情緒彌漫上來讓心跳聲清晰可辨。他做了個深呼吸平複過快的心跳。上一次面對這樣的畫面……還是在學期初服級鑒定的時刻。

經過一個學期的鍛煉後他的實力其實早已遠超白服高階的水準。但這一點對于對方來說也是如此。

清脆的銀鈴聲響起。

餘韻尚未消散，雙方就已各有一人瞬間于原地消失。再次顯現時已于場地中央刀劍相交，自内而外産生出巨大的圓形氣流。

“樹枝？”達拉斯的佩劍與他的長劍對撞産生迸濺出些許火花。玖沒有回應他，冷着臉快速側身再一劍劈下。

——他揮劍的決心，早已不會被任何事務影響。

“完全變成陌生人了啊——”反而露出笑容，達拉斯平支佩劍抵擋住這一擊，向後躍出拉開距離，“那麼我也不客氣了。”

他的右手向前平伸緩緩開口：“壓制。”

“！”身體應聲瞬間沉重到如灌了鉛一般無法控制，玖直接四肢着地被按到了地上。

下巴沒有任何防護地狠狠砸地。他吃痛地咬牙，勉強側過頭去看一旁的祝清梨——她竟然沒受到巨大的重力影響，仍能正常站在原地。

——隻壓制了他一人？

“末暗，交給你了。”達拉斯在原地維持着動作，同時下達指令。他身後的男生默契地亮出雙持的彎型短刀。随後立刻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快速上前，越過場地中線的那一刻身形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