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不同,不僅是程筠,連帶着宋嘉運等人都被請進了梁塵派的正堂,這都是托了雲時的福,靜雲山莊的名号在哪都好用。
程遠山熱情且周到,威嚴且不失慈祥,一整個待客之道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程遠山臉上笑得慈祥無比,直把程筠的雞皮疙瘩都給笑了出來,當然這個笑不是給她的,而是給雲時的。
“聽聞俞夫人身中雪蠶毒性命危在旦夕,因此特代表靜雲山莊前來探望。”雲時說話一直都很周全。
程遠山臉上露出悲痛的神色:“多謝你們惦記着,這可惜一直沒找到下毒的人,不然我定要他血債血償。”說到後面程遠山咬緊牙關一副恨足了下毒之人的樣子。
“不知俞夫人現在在何處,可否帶我去看看。”
“就在溪草苑,跟我來吧。”
程筠很久沒來溪草苑了,隻覺得這裡好像更荒涼了,按理說秦葉一直在這裡照看師母,不該荒敗成這個樣子。
秦葉遠遠看見一行人朝這邊過來,除了程筠和師父皆為生面孔,秦葉眉目間隐隐透着不悅。
程遠山帶着雲時上前去看望俞夫人,秦葉落在後面一把扯過程筠,低聲責問:“你怎麼又帶些不三不四的人回來?還帶到俞夫人這裡來?”
程筠還沒說話,宋嘉運當即不客氣地怼道:“你眼瞎是不是,沒看見是你師父親自把我們領過來的,再說了,誰不三不四啊?”宋嘉運一手指着雲時,大聲道:“你看清楚那可是靜雲山莊弟子,問鼎台比武第一名雲時,人家特地代表靜雲山莊來看你們師母,是你們的福氣。”
秦葉臉色十分難看,卻不看宋嘉運而是陰陰地盯着程筠,“怪不得你去了這麼久才回來,還以為是解藥難找,原來是忙着交朋友去了。師母毒素未解生命随時都有危險,你卻隻顧享樂,真不知道你有沒有師父放在心上。”
“你說的什麼屁話啊?”宋嘉運破口大罵,“嫌她回來得晚,有本事你去啊,你去你一樣你也拿不回來。”
“閉嘴!”程遠山忍不住開口。
雲時搭上俞夫人的脈,半晌沒有說話,她這脈象很是奇怪。一般中毒人的脈象都會很亂,而俞夫人的脈象……倒像是休眠了一樣,真是中毒嗎?
除了身體冰涼外,身上沒有任何異常,面容平靜,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和噬人蠱很像,可是俞夫人還有氣息,而且内力也沒有消失。不是噬人蠱。
雲時眉頭深鎖,又問了俞夫人中毒的時間,想了想還是把吸聲蟲拿了出來。
吸聲蟲是專門針對蠱蟲的,可以将人體内的蠱蟲吸引出來。以防萬一,雲時覺得還是用吸聲蟲試一下。
雲時本也沒報太大希望的,将吸聲蟲湊近俞夫人口鼻處,不一會兒竟真的爬出了一隻雪白的蠱蟲,雲時迅速将蠱蟲收入瓶中。
程筠震驚地看着這一幕,原來不是中毒而是被人下蠱了。
程遠山也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這究竟是什麼?”
“這應當是蠱蟲,隻是尚且不知是什麼蠱。能下到俞夫人身上來,想必得是她親近的人,至少是有機會能近身接觸到她的人才能下。”
程遠山有些緊張地問:“那俞夫人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嗎?”
雲時再次搭上俞夫人的脈搏,“暫時還不行,蠱蟲吸出來之後,她的脈象反而錯亂了,你之前為她輸送的内力和她本身的内力相沖,恐怕還要等她消化好了,才能醒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程遠山仿佛松了口氣。
雲時補充道,“至少現在性命無虞了,醒過來是遲早的事。”
程遠山緊皺着眉頭,不知道再想什麼。
“程掌門,程掌門?”雲時連喊了幾聲,程遠山才回神。
“敢問程掌門,當初是如何診斷出俞夫人中的雪蠶毒的?”雲時懷疑是有人刻意轉移視線,找了雪蠶毒這麼罕見的東西,足足耽誤了一年之久。
“是我在古籍中看到的。”秦葉出聲道,“當初俞夫人剛中毒時,梁塵派遍尋名醫,都束手無策。那時候我剛好在古籍中看到一則關于雪蠶毒的記載,裡面描述中毒之人四肢冰冷,面容不變和俞夫人的症狀很是相似,才死馬當成活馬醫的。”
這段話倒是找不出什麼漏洞,雲時又問:“誰是第一個發現俞夫人暈倒的?俞夫人暈倒前有什麼異常嗎?平時都有什麼人能接觸到俞夫人。”
秦葉:“是我第一個發現的,那天晚上我來給溪草苑的藥草澆水,便看見師母暈倒在外面。”
宋嘉運看秦葉不像好人,質疑道:“你大晚上澆水?”
秦葉微微一笑,“臨睡前想起白天忘記澆了,所以便趕忙過來澆上。隻是,俞夫人信奉養生之道,平日很早就休息了,不知那日為何那麼晚了還在外面。”秦葉看向程遠山。
程遠山當即接過來,“興許是有人把她引了出來罷,她平日接觸的人不少,也經常下山去鎮子上收藥材,說不準是被外人盯上了。”
“有人這麼大膽?敢對八大門派之一的梁塵派下手,還是對掌門夫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