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在房間裡收到了青麟鳥的回信,桑豐羽的消息并不難查,在淩霄書院面前幾乎是透明的,南塵将桑豐羽的生平經曆提煉重點寄給程筠,甚至連桑豐羽的動向南塵都掌握了,今日早上他就已經離開江城,前往豐州了。桑豐羽的腳步比程筠想得要快得多,隻比他們早出發一夜,卻已快到豐州了。豐州就是四象樓的勢力範圍内,如果可以的話能半路截住他最好,一旦等他回了四象樓,即便找到他,也不一定能再要回紫府解毒丸。
南塵在信裡夾着一張地圖路線,标記了距離最短的小路,按照南塵的路線走,大概能在桑豐羽進入迷霧森林前堵到他。
四象樓坐落在迷霧森林的正中央,無論想從哪個方向進入四象樓都必須先穿過迷霧森林。而迷霧森林不僅有天然瘴氣作掩護,裡面還有四象樓設計的各種機關暗器,這也是四象樓為避免被人尋仇設置的。如果沒有四象樓弟子帶路,不了解迷霧森林的人很難活着從裡面出來。
關于迷霧森林,淩霄書院手裡的信息也十分有限,南塵把他所查到有關迷霧森林的信息全都給程筠抄錄了過來。這次送來的信也特别的厚,隻是無論是桑豐羽還是迷霧森林,南塵都詳細細緻地記錄清楚給程筠送過來,隻是這裡唯獨沒有關于鄧林木和蠱風族族長的消息。
這并不像南塵的作風,就像他即便不清楚迷霧森林的具體布置,但他也會把他能找到的所有有關迷霧森林的消息都抄錄給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半句都不提蠱風族。
程筠能感覺到,南塵并不想讓她去找鄧林木。
可是,為什麼呢?
程筠甩甩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點,不去糾結那些不相關的事,即便南塵那邊沒有鄧林木的消息,她自己也會找到鄧林木的,她不能太依賴南塵了。何況當務之急是堵到桑豐羽,隻要能把紫府解毒丸重新拿回來,那麼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甲闆上風和日麗,但卻沒有了來時的好心情。
雲時手裡拿着金瘡藥,低頭溫柔地在幫管岚上藥,管岚的小臉紅彤彤的,輕咬着唇不敢呼痛。
另一邊的岐枝抽抽嗒嗒:“師父罵我是孽障,還讓我滾出五蘊門再也不要回去。師父說從來沒見過我這麼蠢笨的弟子,還說我不配當五蘊門的弟子。”
“其實我覺得吧,”宋嘉運很有經驗地發表意見,“你師父這樣說不一定就是真的讓你滾,以前我在家的時候惹我娘生氣了,我娘就經常這樣罵我。但我要是真的滾了,她還得找我呢。你師父這麼說你可能也是太生氣了,并不是真的要你走。”
“不止這些,我實在沒臉留在五蘊門了。”岐枝哭喪着臉道,“師父說我小心眼,總是記恨秋秋,實際秋秋都是為我好,之前告狀是為了不讓我總看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她說我的腦子都是看話本子給看壞了。還有上次打掃的時候,秋秋是家裡面有事才請假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卻總是跟她作對。我對不起秋秋,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她。”
“那你以後都不回五蘊門了嗎?”
“當然不是。”岐枝小聲說道,她隻是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而已。五蘊門就像她的家一樣,除了五蘊門她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你找到桑豐羽之後想怎麼辦?”宋嘉運問。
“我要問問他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
“如果他說是呢?”
岐枝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攥緊手中的劍道:“那我就殺了他,提着他的頭回五蘊門謝罪。”
宋嘉運打了個寒戰,會武功的女人真可怕。
但是他應該怎麼辦呢,剛剛他是在問岐枝,更是在問他自己。如果桑豐羽真的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他欺騙他,他應該怎麼做呢。
一路上都是桑豐羽在保護他,甚至在三馬集市的時候如果沒有桑豐羽,他和管岚可能早就死了。可現在大家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桑豐羽在利用他,欺騙他,甚至還害了俞夫人可能拿不到救命的解藥。那可是梁塵派的俞夫人啊,他從小最喜歡的梁塵派。
宋嘉運的心底仿佛壓了一塊重重的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頭一次覺得江湖一點兒也不好玩。
第二天一早,船将将靠岸,程筠便立刻下船,買了匹駿馬,按照南塵給的路線揚鞭疾馳。
雲時宋嘉運等人剛一下船就吃了一嘴的土,再一看連程筠的背影都看不着了。
管岚被嗆得咳嗽,“咳咳,她走的這條路和我們來時走的不一樣。”他們來時一路走的都是大路。
“她應該是抄小路去追了。”雲時想到她之前的青麟鳥,她應該是有可靠的消息渠道的。
“那我們怎麼辦?”宋嘉運還在這兒問怎麼辦,那頭岐枝已經上馬了。
雲時當機立斷:“跟着程筠走更快。”
于是四個人,岐枝帶着管岚,雲時帶着宋嘉運一路跟着程筠往豐州方向去。
在馬上跑了兩天一夜,程筠中間就下來休息過一次,宋嘉運和管岚在馬上颠得都要吐了,終于在迷霧森林前堵到了桑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