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船上火光四起,燒殺聲和哭嚎聲不絕于耳,如同墜入人間地獄一般。
桑豐羽把宋嘉運和管岚護在身後,“不好,是玄月刹的人鬧事了。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準備跳船。”
“啊?跳船?”宋嘉運吓得瞌睡都醒了,“不不用了吧,不是說他們吸不了沒有武功的人嗎?”
“他是吸不了你的武功,但他可以直接拿刀砍死你。”
宋嘉運管岚見狀不敢再猶豫,趕緊收拾好自己。結果還是晚了一步,被玄月刹的人找了過來。
“大大哥,冷靜啊,我們都不會武功,沒有内功給你吸啊,我們這什麼都沒有啊。”宋嘉運被被吓得話都說不清了。
血珠順着王二手中的劍滴滴答答落到地上,王二因為極上功法練得不到火候,所以隻能被派來做這些髒活,清掃平民,原本一肚子的怒氣,沒想到今夜卻有意外收獲。那張沾滿血漬的臉上露出貪婪的神色,看向宋嘉運身後,“誰說你們這兒什麼都沒有啊,喏,這不是還有個小娘子嗎。”
沾血的劍光照亮管岚驚恐的臉,宋嘉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管岚,咬咬牙,憑空生出一股勇氣,沖那賊人喊道:“你休想!你要是敢過來我們就跟你同歸于盡!”宋嘉運舉起不知道從哪撿來的棍子,随時準備和王二拼命。
他身前的桑豐羽也是一樣的态度,要想過去除非從他們身上軋過去。
“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利劍揚起瞬間,宋嘉運都覺得這次是真的必死無疑了。
突然,隻聽嗖~的一聲,桑豐羽袖中劃出一隻短箭,電光火石間穿透王二的喉管,王二倒在地上當時就沒了氣息。
劫後餘生的宋嘉運重重吐了口氣,“桑兄,早說你有準備啊,吓得我我以為要徹底交代在這兒了。”
随後他又安慰管岚:“我都說啦,跟着我不用怕,保管給你平平安安地送到你舅舅舅媽家。”
管岚感激地看向他。
“别高興得太早,”桑豐羽打斷,“先離開這裡才是要緊,玄月刹的人一旦出手便是一個活口都不留的。”無論平民百姓還是武林中人,隻要他們決定動手,便是做好了一個不留的準備。
宋嘉運和管岚跟着桑豐羽穿過被鮮血浸染的過道,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宋嘉運不忍直視地上的血腥,強壓住喉嚨内的不适,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江湖的殘酷和兇險。
江湖從不是象牙塔,血海厮殺才是它的常态。
一路上也遇到了幾個玄月刹的人,還來不及近身就被桑豐羽一箭斃命了。和玄月刹的人交手最忌糾纏,一旦被對方抓到空子施展極上功法那就來不及了。好在桑豐羽的暗器足夠快,他們甚至都沒有看見箭是從哪飛出來的,就已經被擊中了,最後死不瞑目,大張着的眼睛寫滿了不可置信。
終于走到甲闆上來,卻不想甲闆上更加混亂。人一多桑豐羽的短箭就不那麼好用了,射了這個就防不住那個,偏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人。
宋嘉運看桑豐羽一個人抵擋不住,拿着棍子左抵右擋,奈何他這三兩下哪抵得過訓練有素的玄月刹弟子,被逼到死角,管岚加入混戰撿起地上的陶罐,就往外面扔去,但也隻能稍微緩解一二。連着四五個玄月刹弟子都被他們這邊吸引了過來,慌亂之間,賊人已經抓住管岚的臂膀,管岚不斷地拳打腳踢想要掙脫開來,但她這點力氣撓癢癢都不夠。
撲哧,一柱滾燙的鮮血濺到管岚臉上。
程筠一劍斬斷了那人拉扯管岚的胳膊,那人驟然斷臂顧不上疼痛,當即又急又氣地沖向程筠,被程筠一箭穿心。
轉眼間,他們這邊的火力,被程筠吸引走了大半,三個玄月刹弟子同時圍困程筠,若是在平時,這三個人根本不夠程筠放在眼裡的,但是這三人剛剛才用了極上功法吸食了不少内力過來,正是功力大漲的亢奮期,何況他們三個同時對程筠一個,程筠左支右绌,一時竟脫身不得。
程筠一個分神,瞬息間就被對方抓住漏洞,極上功法一旦開始施展,被吸功力的人很難憑借自身力氣去掙脫,即便是程筠也沒有辦法。
程筠隻能眼睜睜感受着自己身體中的内力在一點凝結,就在它們快要沖破樞紐湧洩出去的時候,玄月刹弟子突然怔怔倒在地上。
桑豐羽放箭的手還沒有落下,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程筠掙開桎梏,不敢再大意,内力催發劍氣,擰身揮劍,銳利難擋,乘雷霆之勢,一劍剩下兩人殺退。
“快跳船!”桑豐羽帶着宋嘉運和管岚跳下去前一刻朝程筠大喊。
此時敵衆我寡,繼續在船上纏鬥的确不是明智之舉,尤其對方練的還都是極上功法這樣邪術。
程筠當機立斷,跳下船去。原本後面還有幾個玄月刹弟子跳船追了過來,但都被桑豐羽的短箭給解決了。
不知遊了多久,在大家幾近力竭的時候,終于靠岸了。
四個人像狗一樣大開大合地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諾大的天空,空氣裡充滿了自由的味道,擡頭就是漫天的繁星鋪滿整個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