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德拉科以為學校裡出了這麼大的事父親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想來是鄧布利多壓下了這件事,沒讓消息傳到學校外邊去。
德拉科松了一口氣。
下意識地,他不太希望父親知道他用過日記本,不想讓父親覺得就這麼一點小事他也沒本事完成。
接下來的幾天,校内校外依舊風平浪靜。父親一直沒有寫信來,隻有母親會時不時給他寄些零食。
德拉科仍在伺機尋找機會溜進斯内普教授的辦公室,甚至從圖書館裡借走了一本《霍格沃茲,一段校史》,想要研究是否有能夠通向教職工辦公室的密道,但一連幾天他都一無所獲。
而日記本上的湯姆已經意識到德拉科的退縮态度,無論他在日記本上浮現什麼字,德拉科都沒有動筆。
他太想要去往密室、太想要重獲力量。隻要想到自己正在霍格沃茲校内,湯姆就感到興奮,他想念學校裡的很多東西,想念鶴立雞群的優越感,想念作為斯萊特林繼承人在城堡享有的特權。
他急不可耐,更加想盡方法激德拉科在日記本上寫字。
為此,他直接承認了自己就是所謂“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以增加他在德拉科這位食死徒後代面前的好感和威信——他認為沒有斯萊特林的學生會不想見識這個,然而德拉科竟然不想!
他沒想過這個驕傲自滿的傻小子知道自己并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後隻感覺沮喪,根本不能提起什麼興趣。
湯姆沒了轍,就拿前幾天發生的那件石化案來引誘德拉科。他說自己知道學校裡的密室如何打開、也願意教德拉科如何打開,他有能力幫助這個孩子,讓他成為斯萊特林的主宰者——甚至還直言不諱地問過德拉科:【你不是既不喜歡波特又不喜歡克裡維嗎?我一次性幫你解決了兩個,這不好嗎?】
而我們從小就覺得自己跟在霍格沃茲當王子沒什麼區别的德拉科,在一片意圖明顯的引誘中隻會憤憤地想:誰幫誰解決呢?!要他插手了嗎?
如果詹姆斯知道這一切的話,恐怕得鼓掌大笑至少三分鐘。
實在是湯姆和德拉科能夠交流的機會太少、對話太短暫,因為德拉科是個沒有什麼耐心、又相當自大的少爺脾氣。為了勸他耐心聽話、做事,詹姆斯作為他的“爸爸”都不得不用上一大堆懷柔話術,一個明知其危險的會說話的筆記本,又怎麼能降服這個犟種小孩呢?
湯姆在德拉科面前折戟,聽起來非常離譜,但實際上卻是必然的。
德拉科既然已經知道了日記本的危險之處,又犯過一次粗心的錯誤,便痛下決心,一定要吃一塹長一智。他充分發揮了自己耐心不佳、脾氣又大的天賦,任憑湯姆使用什麼招數,都堅決不會再寫一個字。
爸爸說過,隻要不使用它,它就束手無策。
為了更好地隔絕湯姆對他的影響,德拉科将全部精力都轉移到如何往斯内普教授辦公室裡偷渡物品上——
他用牛皮紙将日記本包起來,在紙包裡墊了許多幹草,又用繩子将它綁好,上邊甚至綴了一個小小的标簽,好讓它看起來更像一包制備好的魔藥材料。為了不讓教授太快發現包裡是日記本而非魔藥材料,他翻開魔藥教科書,特意挑了一種不可能在學生櫥櫃裡拿到的材料。
他在标簽上随手寫下了“非洲樹蛇皮”。
接下來,隻需要一次能夠走進斯内普教授辦公室的機會,把它丢到任何一堆備藥包中,準保斯内普教授找不到它。
自從精心為湯姆做好完美僞裝、被打定主意絕不破壞包裝翻看日記本之後,德拉科的精力便逐漸地恢複起來。
一連幾天他都睡得很香,連夢都不做,以至于每日起床他都擔心地詢問布萊斯自己有沒有出門、或者有沒有夜遊。
“我說了不知多少遍了,你真的很正常!”布萊斯實在受不了了,“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健忘的毛病?”
“不是健忘。”德拉科撒謊說,“我懷疑我可能有點兒夢遊。問你隻是确保學院計分不會某天突然因為我夢遊被抓而少了半瓶。”
“你不會的,就算真的被抓了,你在斯内普教授課上回答些問題就能把它們賺回來了。”布萊斯歎了口氣,拿起書包準備去上課,“走吧,再晚就得遲到了……又是魔法史,這下能睡個好覺了。”
德拉科則痛苦地皺皺眉頭——以前他在賓斯教授的課上睡覺一點兒心理障礙也沒有。如今他可不敢,他還沒擺脫被湯姆硬控過後的心虛,總是擔心自己萬一睡過去之後湯姆替他又“去了一趟盥洗室”可怎麼好。
因此他不得不老老實實上課,為了不犯困,隻能一絲不苟地做筆記。
但今天的課堂不太一樣,至少有一半的學生還醒着。
這節是斯萊特林們的課程,排在格蘭芬多後邊,有些人交頭接耳地說些什麼。
“他們在讨論什麼?”德拉科好奇地問,“布萊斯,你怎麼沒睡覺?”
布萊斯興奮地聽完了八卦才轉過頭理會德拉科的問題。他傾情解釋:“上一節課格蘭芬多們問了個讓賓斯教授不高興的問題——他們問了密室。”
德拉科握緊了筆杆,假作懵懂地問:“哦,賓斯教授說了什麼?”
“當然是回答了我們的創始人薩拉查當年選擇學生的标準,說他偏好純血統巫師,但得不到其他三位的支持,隻好在學校裡建了密室。他的繼承人能将密室打開、放出怪物,清除血統不純的家夥。”
德拉科還在為自己竟然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扼腕惋惜。
“所以呢,格蘭芬多們吓壞了?怕薩拉查從地底下爬出來對他們施不可饒恕咒嗎?”德拉科打了個哈欠,問,“說起來那間密室……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布萊斯搖搖頭:“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得了吧,你消息一向靈通。”
“現在大家都隻知道密室五十年前曾經被打開過……要不你問問你爸爸?或許馬爾福先生知道什麼。”
德拉科抗拒地打了個冷戰——他要是問了,爸爸就知道日記本出事了。
人活一張皮,他還不想在爸爸面前那麼丢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