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的最後一日留給了麻瓜。
即便納西莎十分反對,以至于夜裡連沙發也沒讓詹姆斯睡,但看在他所承諾的“比英國菜好吃十倍的南歐美食”和能夠與真正的丈夫重逢的份上,一行人還是敲定了去麻瓜城鎮遊玩一日的計劃。
羅馬尼亞三年前還是一個社會主義共和國。
詹姆斯還是詹姆斯·哈裡曼的時候,也并不負責羅馬尼亞境内的事務,但對這裡發生的政權變遷以及背後的内幕有所了解。
執政者大搞個人崇拜,任人唯親,俨然一副皇帝模樣,最終遭到了反噬。羅馬尼亞□□倒台的時候詹姆斯還曾來到這裡參加同事的慶功宴。
如今三年過去,這裡已經物是人非。
上層的劇烈變動之後,民衆的生活由動蕩苦難逐漸恢複生機,日子還是照樣地過下去。就好像他曾經巧合地來過很多次的本地餐館一樣,似乎多落了些灰,但實際上沒有任何改變。
老闆羅克珊是位羅馬尼亞本地人,純種的麻瓜女性。她長着一對高挑的眉毛和深邃的眼睛,說話時帶着濃濃的羅馬尼亞口音,和她說英文時總有些難懂,詹姆斯曾向她學習過一些零星的羅馬尼亞語。
但這都不重要了,反正詹姆斯現在隻能裝作不認識羅克珊——而羅克珊不用僞裝也不認識他,她更熟悉的是正坐在一張餐桌前的棕發男人。
門口的風鈴搖晃起來,那個男人循聲擡起頭,看見詹姆斯手邊的德拉科和他身後的納西莎,那個男人冷肅的臉上綻出溫柔的笑意。
——是盧修斯坐在那裡。
按照他們家之前的約定,盧修斯找了個出差的理由,獨身前往羅馬尼亞來與妻兒相聚。
“就是這家了?”德拉科失望地問,這間餐廳太小了,顯得十分局促。
詹姆斯毫無興緻地點點頭,看見羅克珊正高高興興地給盧修斯倒水。看見自己的臉腆受他人殷勤是一種不太美好的體驗。
他清了清嗓子:“好了先生女士們,我們這就到了。請選個位置落座吧,沒什麼規矩,你們愛坐哪兒都行。”
這裡當然沒有足夠讓十幾個人坐下的長桌,而是幾個隻能坐下四五個人的圓桌。這也是他們選擇這裡約見的重要原因——更有理由将真正的馬爾福一家分到一桌。
哈利、羅恩和赫敏拽着納威歡呼一聲,一道占了一桌。其他韋斯萊們也按序落座,很快他們就發現馬爾福家沒有空餘的餐桌了。
“哦,抱歉,先生、夫人。”羅克珊提着水壺不住地道歉,“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桌子招待……”
正在韋斯萊家如坐針氈,考慮要不要站起來讓位又不太想讓的時候,另一個人出面協調了這個問題。
“我這裡倒是還有幾個位置——”盧修斯邀請道,“不如就在這裡坐下吧,各位。”
德拉科撇了撇嘴,對與一個麻瓜拼桌吃飯毫無興趣。他正準備拉着父親離開,卻見他的母親納西莎徑直走了過去,就在這個陌生麻瓜男人的右手邊坐下了。
“媽媽……?”德拉科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哼。”詹姆斯輕哼了一聲。
接着是他推了德拉科一把,讓他在盧修斯的左手邊坐下,而自己則欲蓋彌彰地坐在盧修斯的正對面。每人恰占一個方位,這讓納西莎的行為變得容易解釋了一些。
“爸爸……?!”但德拉科仍然覺得不可置信。換作平時有麻瓜敢靠媽媽這麼近早就被爸爸教訓了呀!
四人之間彌漫起一股連韋斯萊家都起坐難安的尴尬氣氛。
德拉科隻好轉過頭去瞪那個麻瓜——
他有一頭棕色的頭發、一雙蔚藍的眼睛,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南歐人的模樣、當然也不像英國人,但他有一口标準的英式口音,連念出單詞時拖出的長音,都那麼标準。
“先生看起來不是羅馬尼亞人,面相上看是從北美洲來的。我猜對了嗎?”詹姆斯輕聲問。
盧修斯沒趣地瞟了詹姆斯一眼:“是啊,美國來的,怎麼?”
“怎麼您有這麼标準的英式口音呢?”詹姆斯說話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是因為盧修斯一見家人就全線崩潰的演技,但在旁人眼裡就是大馬爾福在故意找一個麻瓜的茬。
“因為認出你們是英國來的了。”盧修斯煩躁地把口音換回美式,敷衍地回答道。
“是嗎。先生,你從米國來做什麼?”詹姆斯問,“看您衣着得體,想必生活處境優越,怎麼來這兒了呢?羅馬尼亞可真是亂了好一陣子。”
“哈裡曼先生可不是第一回來了。”羅克珊親熱地笑着說,将一道羅馬尼亞牛肚湯端到了他們桌上,而後順勢倚靠在盧修斯的椅子邊,拍着他的肩膀追憶起來,“頭一回見哈裡曼先生已經是五年多前的事啦,當時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呢,冒冒失失連向導也不知道請一個,差點在這兒迷路了。”
盧修斯根本不曾經曆這些,會為此感到懷念的人正坐在對面,用略顯滄桑的眼神看着羅克珊的笑容。
而德拉科驚恐地發現,他的媽媽正狠狠盯着羅克珊拍撫哈裡曼先生的手,就好像她不願意這兩個麻瓜有任何肢體接觸似的。
德拉科真恨自己沒有學三大不可饒恕咒,如果他學了,現在這個哈裡曼先生就得狠狠地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