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羽帶着琴澤走遠了,花聿容一邊揮劍一邊無奈地笑了笑,心說,楓橋啊楓橋,你都算到他有危險了,就不能再多掐兩指頭嗎?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麼鬼東西,早知如此,老子打死也不來!
正打着,一隻怪獸突然落到他面前,并不攻擊,腦袋前後晃悠了兩下,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一股嗆人的液體瞬間噴出。花聿容反應快,敏捷地一個跟頭閃開,還是被那東西濺到了手臂上。隻聽嗤嗤地,手臂上立刻冒起黑煙,袖子上霎時燒出幾個黑窟窿。胳膊一陣劇痛,毒液滲進了皮膚裡。
花聿容咬了咬牙,騰空躍起,以一個奇怪的姿勢一劍鑽進了那怪物的眼睛裡,直接把那隻眼窩鑽成了一個大窟窿。那怪物嗷地一聲慘叫,躺在地上打起滾來。其它的怪獸一看,立馬蜂擁而上,搶着撕咬起受傷的怪獸來。
“操!自己人也吃!”顧不上震驚,花聿容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撕掉袖子,露出手臂,小臂上碗口大的一片已經潰爛成粘糊糊一團,骨頭都依稀看得見了。他拿起劍在雪裡亂捅了幾下,把怪物的血擦幹淨,然後咬住劍鞘,對準自己的手臂便狠狠削下去。
劇痛讓花聿容有那麼一瞬間有點恍惚,再打起精神來的時候,隻見一片巨大的森然之氣籠罩在他頭頂。擡頭一看,一隻怪獸收了翅膀,正站在他身後晃悠着腦袋。
“醜八怪!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花聿容正要沖上去,突然身後有人叫了起來。
“花幫主!”來的人穿着清一色的青衣白鬥篷。
“啊?你們他娘的還記得來啊?”花聿容咬牙切齒道。
“呃……是屬下失職。可堂主沒告訴我們要對付這些東西,不然屬下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花幫主獨自上山……”
“算了,算了!”花聿容吼道,“老子都給他蒙了。别說你們了。”
“那現在……”
花聿容拿劍指着那頭居高臨下搖頭晃腦的怪獸吼道,“瞧它那龜兒子樣兒!統統給老子宰了,倘若跑了一隻,你們也别想活了!”
怪獸似乎聽得懂人話,發出一聲怪叫,四面八方立刻地動山搖起來,怪獸全部集中過來,将花聿容和東堂的殺手們團團圍住。
怪物們被花聿容拖住了,琴澤的心卻狠狠地揪起來。花聿容的武功顯然沒有甯羽的好,所以甯羽說花聿容會沒事,琴澤壓根就不信。然而他更為擔心的還是身邊的甯羽。甯羽不讓他碰,所以他無法估計甯羽的内傷有多重,可從那偶爾發出的咳嗽聲卻可以判斷,那傷即便不重,也不算輕。沒有人看到甯羽和一群怪物搏鬥的時候到底被拍了幾爪子。
雪下的陷洞少了許多,然而在地圖上看似近在眼前的峰頂步行起來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甯羽走在前面,琴澤被他攥着手走在後面。每次琴澤試着把真氣從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送入甯羽體内,都被一股沖勁十足的内力給頂回來。如此反複十幾次之後,琴澤終于安靜下來,甯羽以為他終于放棄了,不料琴澤卻停下不走了。
“嗯?”甯羽回頭看他。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麼?”琴澤低着頭問道。
連對視都不敢,一定是心裡藏着小鬼兒,甯羽抄起胳膊,想都不想就答道,“不能!你若說清楚何事,興許我還可以考慮。”
琴澤歎了口氣,擡起頭看着甯羽的眼睛,把月靈珏掏了出來,“替我把這個交給寂無雲。”
然而就算不看臉,甯羽也十分清楚琴澤心裡的小算盤。琴澤是想用月靈珏支開他,這樣既能保全他,又能圓了寂無雲的心願。至于半邊蓮...琴澤應該是覺得盡到力就行了,即便摘不到也無所謂,因為他知道寂無雲一定會拿自己的命去喚醒月靈珏,所以他是打算和寂無雲一起去死了。好一個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種幼稚的想法甯羽怎麼可能同意,若是換作甯塵,肯定要挨一頓狠揍,隻是現在是琴澤,他舍不得罷了。
“你覺得...他會同意你賠他送死?”甯羽用力握緊琴澤的手,拖着就往前走。
“哎,你放手!”琴澤使勁地扭動手腕拽啊拽,甯羽的手勁和寂無雲的不相上下,哪兒拽得動,“我不能叫你跟我去送死!這話我一開始就想說了...你想過沒有...你死了,甯塵怎麼辦?沒有你,他能活的下去嗎?唉呀...”
甯羽腳步突然停了,琴澤因為用力過猛一頭撞在他身後。擡起頭,卻看到甯羽臉上是從未有過的他讀不懂的複雜表情。琴澤一時間有點發懵,就聽甯羽說道,“沒有我,他能不能活得下去我不知道。不過,你的話現在才說,太遲了。”說完,繼續拽着琴澤,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