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臉擦擦,”裴莺把布擰幹遞給寂無雲,“我去給你找身衣裳。”
寂無雲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穿着三日前的衣裳,周身都是血腥氣。他擦了幾下臉,就把布放下了,伸出濡濕的食指在嘴角慢慢抹了一下,然後伸進嘴裡。
有些刻骨銘心的味道,嘗過一次,便永生難忘了。腥甜的味道在嘴裡彌散開來,那是和山鷹的血截然不同的味道,不喝山鷹的血興許就不會暈倒。寂無雲看着自己的食指尖,若有所思。
裴莺拿了身幹淨衣裳進來,“把衣裳換了,古清石得修養一陣子,你隻管忙你的事情就好。”
寂無雲默默地換好衣裳,就聽裴莺道,“等古清石好了,我打算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隐居。”
寂無雲一愣,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他本來想把教主之位還給裴莺,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愣什麼?”裴莺摸了摸寂無雲的額頭。
“沒。”寂無雲笑道。
裴莺看着寂無雲的笑臉呆了呆,寂無雲笑起來太像寂子幽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是有多久沒見過自己兒子笑了,都不記得了,他笑起來竟是這般好看。
“你……會怪我麼?”裴莺在寂無雲身邊坐下,淡淡地問道。
“不會。”寂無雲道,“爹隻管去。”
裴莺點點頭,忽然感慨,自己竟然不記得上次這樣跟兒子正常的聊天是在什麼時候了。
“我病着的時候你吃了不少苦。不妨說來聽聽。”
寂無雲笑道,“不過是皮肉之苦罷了,不過……”他沉吟了片刻,“我私下收了個徒弟。”
“哦?”裴莺語氣上似乎有了些興趣,可眼神卻依然空洞,“隻要你喜歡就好,很多事不必太認真。”
喜歡?寂無雲盯着裴莺的眼睛,現如今我得無限期地把這個教主當下去,還怎麼去喜歡我喜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