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西一中是百年名校，每年都會在元旦前幾天開展校園開放日，這個活動主要是為了讓有意向報考該校的學生和家長更好地了解學校的曆史、校園環境、教學設施、師資力量、辦學特色、學校氛圍等。

換一個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提前鎖定優秀生源，搶人。

陶斯允和許霁到的時候李老師正好在上課，他們在校園裡逛了一會兒，然後跟随參觀的學生家長一起去了多功能廳。

一中不像有些學校那樣，等他們畢業後就裝修翻新，加空調，換桌椅，各種升級改造。在陶斯允看來，一切都還和記憶中一樣，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校園宣講會上先是詳細介紹了滬西一中的師資隊伍、中考錄取分數線、以及曆年的高考成績，然後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狀元照片牆”。

那是近年來一中出的高考狀元。

陶斯允坐在後排，她視力很好，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屏幕左邊的許霁，她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見他沒什麼特别的反應，就又把頭轉了回去。

随後，照片牆上的照片被調成了幻燈片模式，一張一張單獨地出現在屏幕上，下面寫着每個高考狀元的名字，高考分數，以及錄取的大學。

2010……

2012……

2013年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陶斯允心裡突然變得很緊張，是那種有點類似于期待的緊張。

下一秒，許霁那張放大的照片出現在了大屏幕上，她聽到周圍的學生和家長都發出了“哇哦”的聲音。

高考滿分750，他隻扣了33分，真的非常變态的一個成績。

陶斯允不禁感到好奇，小聲問：“你英語考了多少分啊？”

“147。”

比預想的要高一點，她以為也就140左右。畢竟英語是陶斯允的強項，也是唯一能超過許霁的學科，她一直引以為傲，每次都能考滿分。

“那數學呢？”

“150。”

這個分數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正常發揮罷了。

“語文呢？”

許霁挑了挑眉，目光散漫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怎麼不問我理綜考了多少？”

陶斯允猶豫了一下，在心裡大膽猜測了一個數字，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理綜300？”

許霁不以為然地“嗯”了聲，語氣很平淡，似乎根本沒把這個滿分成績當回事。

想想也是，數學和理綜考滿分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陶斯允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根本沒法和他這種人産生一點共鳴。

每個人的桌上都發了一本滬西一中的宣傳冊，她有點無聊，打開随便翻了翻，居然看到了剛才屏幕上的“狀元牆”。

一共八張照片，加上底下的小字介紹，足足占了兩頁紙。

陶斯允的目光落在下面學生個人介紹那一欄——

許霁，2014年滬西市理科狀元，高考分數717，京浮大學。

括号裡還特意寫了他是國家一級運動員。

陶斯允差點都忘了，他是高考狀元同時還是網球冠軍。

雖然不懂網球，但“一級運動員”幾個字的含金量似乎還挺高的。

視線上移，陶斯允盯着他的照片發起了呆。

很小的一張藍底證件照，襯得他特别白。

許霁上身穿着白色的秋季校服，漫不經心地看向鏡頭，嘴角輕輕勾着笑，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他在笑。

……

“照片我有電子版。”

身邊的人冷不丁開口，吓了陶斯允一跳。

許霁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了，“你要喜歡的話我可以發你一張。”

“……？”

“要麼？”他問。

陶斯允慌忙合上了宣傳冊，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即使偷看被抓了個現行，但還是嘴硬道：“上面有這麼多人，我又不是隻看你一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

許霁沉默地瞥了她一眼，就在陶斯允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這人忽然不疾不徐地開口，十分笃定地反問：“你确定？”

陶斯允：“……”

“你盯着右上角看了足足有五分鐘，我以為你已經徹底沉迷于我的美色中不能自拔了。”

“……”

陶斯允的臉更紅了，準确地說是有點社死。

她下意識就想要反駁，可是，許霁說的是實話，她剛才是走神了，走神的原因也的确是因為他的照片。

可她隻是在想，這張照片是不是高三上學期學校統一組織拍攝的而已。

她記得當年回京浮以後在保留她學籍的高中也拍了，大家都很重視，尤其是女生，都會悄悄化一點妝，在臉上塗一層BB粉底。

因為這張照片不僅會出現在高考準考證上，甚至還用于大學錄取通知書，校園卡，以及學信網……

一旦拍完，不管最後拍成什麼樣子，都改不了。

所以她在看到許霁這張無論是表情管理還是自然程度都堪稱完美，挑不出一點瑕疵的證件照以後才會微微出神。

陶斯允也不是第一次在許霁面前丢臉，索性直接放棄了，不再做任何的辯解，“嗯，你最好看了，好了吧。”

她故意用一種非常虛假的語氣說出了實話，想要借此掩蓋剛才他的那句“我以為你已經徹底沉迷于我的美色中不能自拔了”的尴尬。

然而正當陶斯允故作鎮定地繼續聽宣講會時，許霁忽然說：“所以你承認剛才是在偷看我的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