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斌和前妻在嚴芷如和嚴嘉偉還不到五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可以說兄妹倆十幾年的成長中,完全沒有他這個父親的參與。
人是情感動物,長期沒有生活在一起,哪會有什麼感情。
自從父女團聚後,嚴芷如心安理得地索取,嚴斌出于愧疚心理,一直在物質方面補償她,處于叛逆期的女兒,對待父親生疏得像是外人,兩人在感情上的交流少得可憐。
這就導緻一遇到問題隻能通過不斷的妥協才能維持短暫的和諧。
于是,當天晚上嚴斌在征求了陶斯允的意見以後,讓她和嚴芷如共用一把鑰匙,看似事情得到了解決,但那也隻是表面現象而已。
眼看在秦如那裡找不成茬,于是嚴芷如就将矛頭對準了陶斯允。
之前好幾次為了維護小姨,陶斯允都和她鬧得不怎麼愉快,她們又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兩人之間的關系特别緊張。
嚴芷如性格霸道,得知平時秦如會輔導陶斯允,于是她不許陶斯允在房間裡練琴,準确地說,是不準她們在家裡談起和大提琴有關的一切。
當初秦如和嚴斌是在校樂團認識并相戀的,陶斯允不确定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嚴芷如才這麼看不順眼。
對于她的“霸王條約”,陶斯允沒說什麼,反正自從嚴芷如來了以後她也沒在房間裡練過琴了。
可真正陶斯允無法忍受的是,嚴芷如不許她在上鋪發出一丁點聲音,哪怕隻是翻身。
否則就會遭到她的“報複”。
在陶斯允看來,嚴芷如對她使的報複手段還挺小兒科的,但也是真的深受其苦。
比如,嚴芷如總是會在半夜的時候踹床闆,晃手電筒等等……用各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故意把她弄醒,不讓她睡,後來更過分,專門在淩晨外放恐怖驚悚小說吓她。
那段時間她的睡眠質量特别差,經常是噩夢連連,神經極其衰弱,聽到任何一點聲音就會驚醒。
陶斯允從小到大也沒遭受過這種折磨,一開始的時候并不慣着她,嚴芷如不讓她休息那麼兩個人誰都别睡了。
隻是白天要去學校上課,嚴芷如卻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補覺,熬了幾天發現根本熬不過她。
後來,嚴芷如改變了策略,動不動就在她做作業的時候把燈熄了。
明明還不到十點,自己也沒有打擾到她的休息。
于是她關燈,陶斯允就摁亮台燈繼續學習,
幾次下來,陶斯允也漸漸回過神來了,發現嚴芷如做這一切都是故意的,故意想激自己和她吵架,然後她就有理由把家裡鬧得雞犬不甯。
為了不讓嚴芷如再找麻煩,平時在一些小事上陶斯允能忍則忍,能讓則讓。
雖然她是住在自己小姨家裡,但秦如畢竟已經結婚了,有自己的家庭。
“寄人籬下”的陶斯允拎得很清,真正意義上來講,現在秦如和嚴斌才是一家人,總不好因為這些事情老讓他們為難。
可即使這樣,她的讓步也沒有換來嚴芷如的适可而止,反而越來越得寸進尺。
秦如因為嚴芷如的事和嚴斌産生了隔閡,夫妻之間開始冷戰。
時間一長誰都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最後秦如心力交瘁,暑假的時候和陶斯允一起回了京浮。
沒想到兩個月後事情突然迎來了轉折,開學那天嚴芷如竟然主動提出要住校。
雖然沒說原因,但嚴斌覺得這是解決家庭矛盾最好的辦法,于是同意了,不但滿足了她提出的各種不合理的要求,出于彌補還答應每個禮拜額外給她一千塊錢的零花錢。
這對陶斯允來說無異于是個好消息,她終于暫時遠離嚴芷如帶給她的一系列陰影。
哄好了女兒,嚴斌便開始着手準備秦如的生日禮物,想要趁機緩和與妻子的關系。
在陶斯允的建議下,按照秦如的喜好挑了一條Paloma Picasso系列的項鍊。
秦如生日那天剛好是周五,家裡布置得很溫馨,到處都是鮮花、氣球還有彩帶。
嚴斌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向秦如道歉。
蛋糕是愛心形的,側面一整圈都貼上了紅色的玫瑰花瓣。
關了燈,丈夫和外甥女唱着生日歌,秦如閉着眼睛一臉幸福地許願,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嚴芷如進門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她的爸爸和後媽,還有陶斯允……俨然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們見到她以後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顯然沒有沒有料到她會這個時候回來。
八中強制晚自習,住校生都是周六上午找班主任批完假條才能回家,第二天下午六點之前返校。
嚴芷如冷眼看着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覺得這個畫面格外刺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回了房間,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原本溫馨快樂的氣氛就這樣冷了下來。
陶斯允看着一臉不知所措的秦如,心裡很難受,握住了她冰涼的手,“小姨,先吹蠟燭吧……”
秦如白着臉,勉強笑了一下,“好。”
幾分鐘後,嚴斌用紙盤裝了一塊蛋糕端着去了房間。
“今天回來怎麼不提前給爸爸打電話,我好去接你,吃飯了嗎?”
嚴芷如靠在椅子上,沒換鞋,翹着二郎腿,沾了泥土的髒鞋底對着他,諷刺一笑:“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一家三口了?”
嚴斌心累不已,歎了一口氣,語氣近乎是哀求了,“秦阿姨過生日,至少今天别吵架。”
“……”
他走了以後嚴芷如憤怒地把蛋糕倒在了陶斯允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