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可不吃她這一套,懶得與她虛與委蛇,伸出細白的柔荑:“把我的東西拿來。”
昆侖宮仙娥已經連着兩日上朝露園傳話,扶鸢屢次推诿,今日絕不能姑息。
扶鸢眼神躲閃,小臉慘白地縮在玄堯身後,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三姐姐在說什麼,神君如今已要與我成婚,我是絕對不會将我的夫婿讓給你的!”
雲殊氣笑了,且不說牛頭不對馬嘴,就算說的是玄堯之事,她也從沒見過挖人牆角還挖得如此理直氣壯的。
當她是死人不成?
她重重地踏出一腳,扶鸢吓得抖了抖,又憶起半年前自己被雲殊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頓時覺得臉上陣陣發疼。
“你以為我要跟你搶男人?”雲殊冷冷地瞧了扶鸢一眼,無視玄堯略帶警告的目光,嘲笑道:“那你大可放心,我雲殊拿得起放得下,丢掉了便是丢掉了,沒什麼好傷心的。”
“但你從我這兒借走的寶貝,必須一件不落地還回來,少了一件,我掀了你的朝露園。”
扶鸢被激得直跺腳:“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雲殊眼神冰涼,看得扶鸢脊背發寒。
“夠了。”一直沒出聲的玄堯打斷了她們兩的口舌之争,淡淡朝雲殊道:“阿殊,不要鬧了,把婚書給我。”
他神态從容,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她耍小性子鬧脾氣。
雲殊注視着他的眼睛,一顆心漸漸沉入谷底。
“要婚書,可以。”她面上輕輕笑着,心髒卻像紮進了一根刺,牽動着五髒六腑攪動般的疼:“叫她把飛羽劍還來,劍一到手,婚書即刻雙手奉上。”
飛羽劍本就是她的貼身佩劍,幾千年來從不離身,若非此次想給扶鸢一個教訓,她怎麼可能把飛羽劍外借。
反觀扶鸢倒是好,有借無還,隻字不提,俨然把飛羽劍當成自己的珍藏了。
“不行!飛羽劍是我與神君的結緣之物,因它我才會掉入迷心陣,與神君成就姻緣,姐姐……好人做到底,就讓我這一次,将這劍贈予我好不好?”扶鸢咬唇吱吱嗚嗚道:“日後妹妹一定去劍仙那兒求一把……不,求兩把更好的劍還給姐姐……”
雲殊聽到扶鸢的話,隻覺扶鸢臉都不要了,飛羽劍雖然材質比不上劍冢古器,但經過她與她師父念慈道君的合力淬靈,威力豈是随意尋一柄劍能比的?更何況,她的心愛之物,憑什麼要給他們兩留作紀念,扶鸢這話可以說是恬不知恥了!
雲殊喉嚨裡像有團烈火在燒,手指摸到腰邊纏着的蛟骨鞭,毫不猶豫地一鞭子抽了出去。
“啊!”
扶鸢一聲尖叫,猝不及防被地被蛟骨鞭甩到臉上,刮出一道散着仙氣的血痕。
“我的臉……我的臉!神君,我的臉!”
扶鸢慌亂無措地捂着臉求救,全然沒發現玄堯也同她站在一處,也不躲不讓地受了雲殊一鞭子。
玄堯身上的衣物是雲錦所制,沒有被鞭子劃破,可掩在袖子下的手卻多了幾條猙獰的傷口。
這些傷口看着恐怖,其實對他來說僅僅隻是皮肉傷,稍加忍耐便能恢複如初。
他更在意的,是雲殊眼底的厭惡。
她厭惡他。
她厭惡他的行徑,厭惡他的聲音,甚至厭惡他的皮囊。
玄堯的瞳孔變得猩紅,傷口處透明的仙氣隐隐有變深的趨勢。
潛意識中似乎有個聲音在他耳邊說,她不會回頭了,永遠,永遠。
扶鸢柔弱地拉緊他的袖口,把他從渾渾噩噩中拉得一清醒,他不動聲色地扯開女人的手,擡頭死死地望向雲殊。
雲殊立在巍峨的三生石旁,雲端的罡風吹散她的發髻,她身上靈力震動,手握蛟骨鞭,好似真的化為了三十三重天上的真神。
玄堯擡手,擲出一道精純的仙靈力,瞬間包裹住雲殊的身體,抑制住了那條銀光閃閃的鞭子。
“本君答應你,會将飛羽劍原原本本地還給你。”玄堯另一隻手施術困住了扶鸢的婢女凝兒,命其立即将飛羽劍帶出朝露園,而後開口道:“你把婚書拿出來吧,否則天帝那邊也不好交代。”
雲殊面露嘲諷:“不勞神君費心,我自己闖的禍自己會擔。”
玄堯見她油鹽不進,幹脆手中加力,強行扯出她袖中真正的大喜诰書,随手丢進了扶鸢懷裡。
扶鸢得了婚書,哭也不哭了,臉色也紅潤了,帶着鼻音道:“多謝神君維護妾身。”
玄堯沒看她,卸去了點力道,直接被雲殊一掌震開。
雲殊的母後是火鳳凰一族,自幼習的也是極為霸道的功法,此刻雲殊用蠻力硬生生破開神君的術法,自己也難免受了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