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雪忍不住想怼人，初中就早戀了能沒女朋友嗎，喝喝。

周一凡“哦”了一聲，就沒了下文。或許他也覺得自己突然問人家感情問題太尴尬，又雨露均沾去問傅明雪：“那你以前有女朋友嗎？”

他剛問完，就覺得對面梁林清的眼神像是想殺死他。

“我倒是沒有。”傅明雪很坦誠，還有點苦惱，“她們總是喊我姐妹，還問我用的什麼洗發膏，頭發怎麼保養。”

周一凡想笑，但忍住了。

“不對不對。”周一凡蓦然想起點什麼，撓了撓頭，“傅明雪，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不是有個绯聞女友嗎，還是隔壁學校的。”

傅明雪愣了一下，梁林清及時按住周一凡的腦袋，略帶威脅：“沒有的事，你記錯了。”

周一凡懵懵懂懂：“沒有嗎？高二那年的520你請一天假，不是去約會了？”

姜超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好奇死了：“什麼約會？跟誰約會？”

傅明雪呆滞住，他之前的事情很多都記不太清了，每次都要回憶好半天：“什麼520？不是，就算我去約會，也沒往外說，你們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情周一凡記得相當清楚，不僅周一凡，全班同學應該都很有印象，因為是英語老師在課前提了一嘴。

那天傅明雪請了病假沒來上課，但是被英語老師發現微信步數以極快的速度增長，跟英語課代表吐槽：“傅明雪不是請假說生病起不來床嗎，手機怎麼還健步如飛啊。”

課代表接話茬：“今天520，他可能出門了吧。”

和女朋友逛逛街，吃吃飯，看看電影，壓壓馬路什麼的。

班裡同學都心照不宣地哄堂大笑，甚至紛紛打賭猜測今天結束他的步數能飙到幾萬。

周一凡一說，傅明雪想起來了，那一次，他太尴尬了，忘記關微信步數，跟老師請病假說自己卧床不起，晚上回家一看步數三萬一，就離譜。

他有點無語：“你們也太能臆想了，我根本沒有去約會，我隻是單純心情不好出去看花閑逛了。”

五月，多好的季節，春和日麗。矢車菊開了，虞美人也開了，郁金香開了，繡球花也開了。走在街上都能看見大片大片的薔薇和月季，芬芳撲鼻，襯着藍天和白雲，綠油油的草地春意盎然，勃勃生機。

傅明雪早上起來去爬了個山，潞城的山都不算高，很快兩個小時就能登頂。下來之後他又去世紀公園看花，也許因為是520的緣故，公園裡舉辦了一些活動，人還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小情侶。

傅明雪走在路上都被熱情的小姐姐塞了好幾個蝴蝶結明信片，他全都揣進兜裡了。路過許願樹，好多情侶在許願牆上挂許願牌。

傅明雪駐足，擡頭看着這棵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的銀杏樹，上面挂滿了紅繩，樹後面是兩大面許願牆，丁零當啷全是挂滿的許願牌。

傅明雪也去湊熱鬧買了一張。

許願牌有兩種材質，紙的和金屬的。但既然挂出來了，紙質未免有點經不起風吹日曬雨淋，何況還顯得心不誠，大多數人都買了金屬的。

金屬材質的許願牌要貴一點，是個薄薄的銅牌，但傅明雪摸着材質肯定不是銅的，更像是不鏽鋼一類的，隻是鍍了銅黃色，也算對得起它的價格。願望也不是寫上去的，是機器刻上去的，經得起風吹日曬。

傅明雪付款領了牌，排隊刻下自己的願望：天天開心。署名，傅明雪。

旁人挂許願牌精挑細選位置，傅明雪倒是随意，随便一挂。他想，這裡有成百上千的願望，他的願望比起來其實也不算特别重要，如果真有神明，能看到最好，看不到也沒關系。

傅明雪逛了半天，累了，找個坡度還可以的草坡，衣服帽子拉上來把臉一蓋，就地一躺就開始睡覺。

醒來之後已經是下午了，自己身上被放滿了那種随地可見的野花和狗尾巴那樣的雜草，不知道是哪些調皮的小朋友幹的。

傅明雪起來伸個懶腰，抖掉身上的花花草草，一揉頭發，在頭頂上還摸出來了一朵黃色的小野花摻雜進頭發裡，有一圈小巧的花瓣，像小雛菊，但是又不是小雛菊。

傅明雪不知道是什麼花，也不知道誰插他頭上的，真是沒禮貌的小孩！

午飯也沒吃，傅明雪随後饑腸辘辘去買了個金槍魚熱狗和大杯冰可樂，一邊吃一邊曬太陽。

年輕人精力就是旺盛，他接着又去逛了海軍博物館，旁邊的天文館也沒放過，不過天文館上面不讓随便進，工作人員貼心地告訴他，如果是想看星空，不一定要來天文館，天氣好的時候，金山公園頂上的觀景台，效果也是不錯的。

本來傅明雪沒想看星星的，他真的隻是瞎逛，聽工作人員這麼一說，感覺晚上看星星也是很好的選擇，當即就提着兩瓶礦泉水直奔金山公園。

那時候已經傍晚，或許工作人員也沒想到少年的行動力如此迅速，來金山公園遊玩的人天黑之前就會下山，傅明雪背道而行，最後一抹餘晖消失在天邊的時候，他安詳地躺在了觀景台上。

周圍很安靜，人們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看見這座城市燃起屬于夜晚的燈火，耳畔隻有輕柔的風，還有草叢裡昆蟲的鳴叫。

夜幕降臨，一顆一顆可愛的星星挂在天上。傅明雪瞪大眼睛，他從沒在晚上爬這麼高來看過星星，和自己在家樓上看感覺完全不一樣。

視野是空闊的，星星是閃耀的，整個人好像和宇宙的距離都被拉近了，清晰度也增大了很多很多。在這樣浩瀚的星空下，人是如此地渺小，微不足道。

最神奇的是看到了一串連起來的星星，像宇宙中的飛船艦隊一樣排着整齊地隊伍前進。傅明雪剛開始還以為是飛過的透明風筝線，看了好多遍才确定那确實在天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排隊的星星，拿手機拍了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看了一會兒，在公園催促全部遊客盡快下山即将閉園的廣播聲裡離開了觀景台。

這就是他請假的一天。

姜超快羨慕死了：“你的高中我的高中好像不一樣。”

他們高中哪敢請假出去玩，每天一疊一疊的卷子都做不完了。

傅明雪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靈光一閃：“對，想起來了，我那天在回家的公交車上，好像還遇到了梁林清。”

什麼？還有這事兒？

周一凡和姜超的視線齊齊投向梁林清，梁林清喉結動了一下，沒否認：“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