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
梁林清的車剛到,周一凡就看見了。
隻見梁林清下車來,臉沉得如千年不化的寒冰,散發着絲絲寒意。
周一凡咽下一口氣:“梁哥梁哥梁哥,别激動别激動,先冷靜先。”
梁林清很想冷靜,可是理智在燃燒,他有點做不到。
他直接去前台,拿出傅明雪的身份證,撒謊不帶臉紅:“您好,他是住你們酒店嗎?身份證落在我這裡了,讓我送過來。你們見過他嗎?”
若是一般客人,可能不太有印象,但這位……這位長相俊俏的長發先生,十分鐘前剛上去了。
前台疑惑:“見過,可這位先生隻是臨時進入鐘點房,并沒有辦理入住。”
鐘點房,很好。梁林清冷笑一聲。房都不是他自己開的,原來是小三開好了等他來的麼。
身份證被攥在手心,一顆心沉了下來,但梁林清臉上仍然保持微笑:“請問是幾号房?我去歸還證件。”
前台猶豫着。
“如果你們不放心,這是我的證件,可以登記一下,先放你們這裡,我很快就下來。”
梁林清相當真誠地遞過了自己的良民證,和身份證一起的,還有底下壓着的幾張鈔票。
前台緊張地咽下一口氣,收下鈔票将身份證還回來:“不好意思先生,這是客人的隐私,我們不能告訴您。”
梁林清視線落在登記表上,前台指尖劃過407,輕輕點了點。
梁林清笑:“多謝。”
一番操作落入跟随的周一凡眼簾,他緊張地心髒跳的厲害,現場捉奸嗎,他已經很久沒幹過這樣的事了。
上次抓奸的還是他媽。
梁林清臉上的笑意轉身時便消散于無,他冷聲:“走,去407。”
白天,酒店沒多少人,走廊上空空蕩蕩的。
407很好找,梁林清卻腳步停頓住,輕聲與周一凡道:“你在這裡等等,先别過去。”
這個時候了,梁林清還想給傅明雪留點面子,不想讓周一凡看到他的難堪。
周一凡心都痛死了,他答應了梁林清先不去摻和,隻站在走廊另一邊等待。
先讓他們對峙,如果梁哥和裡面的人發生了沖突,他能立馬沖過去幫忙。
梁林清走到407前,酒店的門隔音很差,他還沒有敲門,就已經聽見了裡面的聲音。
“輕點……哥,你不能輕點嗎……”
梁林清愣在了原地。
是一個年輕的陌生男人的聲音。
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仿佛渾身的血液都被冰凍,寒冷自腳下升起,凍住了脊背,血肉……梁林清雙手握緊,心髒幾乎驟停。
男人……如果是女人也就罷了,可是……是個男人。
居然是個男人!
年輕男子的求饒後,繼而是傅明雪無奈的聲音:“我已經夠輕了!是你夾太緊了!一點都進不去,你不能放松一點嗎?”
是傅明雪,他的聲音梁林清絕不會聽錯。
這一刻,萬籁俱寂,梁林清聽到自己心碎掉了。
他再也不能欺騙自己那個人可能不是傅明雪了。
年輕的男人依然在嚎叫:“我疼啊,我怎麼放松?”
“好疼……嗚嗚,算了……”
“住手吧,住手吧老大,别給我上了,我不上了還不行嗎……”
周一凡遠遠看着梁林清,一顆心都懸了起來,卻始終不敢過去打擾。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梁林清,他強撐着,但是神情恍惚,盈滿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周一凡跟着難過,想上前去又不敢打擾,這個時候,還是讓梁哥自己先冷靜一下吧。
梁林清站在門口,背靠着牆壁,感覺自己快要虛脫了。
他其實來之前,有寬慰自己,隻是來酒店而已,開房也不一定是跟人上床,對吧?傅明雪,不是那樣的人,對吧?
但是當他站在門口,一門之隔,聽到裡面淫/蕩的聲音,他真的心死了。
他以為,傅明雪恐同,就算不喜歡男生,可能心儀的還是女孩子。可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原來……他隻是不喜歡不夠聽話的男生,不喜歡比他強硬的男生。
原來,他需要的是0啊。
傅明雪總是對他冷臉,抗拒他,是因為他不夠溫順,不夠讨他歡心嗎?
他在外面,找的是什麼小白臉呢?叫成這樣,是第一次吧?
梁林清感覺胸口升起嫉妒的怒火,卻也裹挾着莫大的悲哀。
他想立刻轉身就走,别給自己找難堪和不痛快,可是他又不甘心。
他來都來了,為什麼不去見見那個奸夫呢?
他為什麼不去見見,能讨傅明雪喜歡,讓他割舍不下,背着他出來開鐘點房也要睡的,是什麼樣的男孩?
梁林清握緊了拳,悲哀地想,他還是下賤。
他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想敲開門,還是不甘心地想問問,自己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奸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