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默契,猜的真準。
傅明雪心虛轉移了視線,低頭看菜單,熟練劃了幾個自己喜歡吃的,“你要什麼鍋底?梁林清,我記得你好像是不能吃辣來着。”
梁林清:“......一點點。”
知道他不能吃辣,那天還做那麼辣那麼酸的土豆絲給他,要說傅明雪不是故意的他可不信。
傅明雪點完把菜單遞給梁林清:“牛油鍋和菌湯鍋,不算太辣,你看一下你有什麼想吃的。”
梁林清一眼掃過去,基本上傅明雪都點完了,沒什麼要補充的。
熱氣蒸騰,梁林清脫了外套,但潔白的襯衫和整齊的領帶實在是讓他整個人和這松弛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索性直接摘了領帶,解開了襯衫上面幾粒紐扣。
傅明雪自取拿來了一次性圍裙。
梁林清剛剛進來的時候還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身上會穿着塑料袋,現在他懂了。
“這就是一家普通小店,條件有限嘛。”傅明雪自己說着都忍不住笑,“塑料的就塑料的呗,反正都是一次性圍裙,塑料的和仿布的沒有區别。”
梁林清略顯無語,堂堂總裁,并不是很想戴一次性塑料圍裙,但偏偏傅明雪又這麼熱心:“你戴這個,就不會弄髒衣服了。”
傅明雪看他動作遲緩,一拍腦袋反應過來:“哦,梁總是不是不會戴啊!”
肯定是,梁林清這厮都不一定在外面吃過火鍋,更沒見過一次性圍裙。
傅明雪起身,十分貼心将一次性圍裙抖落開,圍着梁林清戴上系好,一邊打結還一邊自言自語:“天哪,這世上怎麼會有我這麼善良又樂于助人的大帥哥啊。”
梁林清:“......”
梁林清懷疑他是故意的,但他臉上太真誠了,梁林清沒有證據。
值得欣慰的是,在這裡不會遇到熟人。戴着塑料圍兜的梁林清如是想。
就是對面傅明雪幾次不老實地擡起手機妄圖偷拍,都被梁林清發現及時制止了。
鍋底和菜品很快就上來了,擺滿了一桌,傅明雪興沖沖開始往紅亮的湯裡下肉和菜。
“火鍋真的是很方便的,想吃什麼涮什麼,不管是肉還是菜,隻要能涮,都很好吃。”
“我留學的時候,十頓裡有五頓在吃火鍋。”
主要是簡單啊,不需要什麼廚藝,什麼蒸煮炒煎炸焖,都不需要,隻需要一塊火鍋底料。
梁林清微微擡眸,隔着氤氲的蒸氣,注視坐在對面的傅明雪。
這還是傅明雪第一次跟他提及,他在國外留學時的生活。畢竟二人自重逢以來,冷嘲熱諷的,确實也沒幾次好好說話過。
“你是在美國讀的大學嗎?”梁林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為什麼,沒有提前說?”
傅明雪瞞得太嚴實了,但凡他提前申請學校這事傳出來,大家也不至于對他一無所知,沒有人知道他去哪。
别說梁林清不知道,就是王王俞他們,也不知曉傅明雪到底留學去了哪裡。
他好像沒有準備,也沒有預告,特别潇灑,說走就走了。
國内的朋友,同學,老師,好像都被他遺忘了,他甚至都懶得再聯系。
傅明雪怔了一下,揚起笑來:“怎麼提前說啊,我那時候都不知道要去哪,是後來才決定的嘛。”
他一低頭,煮熟的肉已經在咕噜冒泡的湯裡沉浮了,忙道:“肉好了肉好了,快撈!”
梁林清一時間手忙腳亂都沒找到公筷。
傅明雪看出來他的糾結:“就兩個人用什麼公筷,我平時吃火鍋沒有那麼講究的。”
他要是介意界限就不會帶梁林清來吃這個了,直接去吃轉轉小火鍋好了,一人一個。
辣鍋涮肉,菌湯鍋涮菜,傅明雪撈肉,梁林清撈菜。
煮熟的羊肉卷鮮嫩帶着一點獨屬羊肉的膻香,裹上加了白糖芝麻花生碎濃香濃香的麻醬,傅明雪毫不在意形象塞一大口,滿足感簡直要爆棚。
他頭發長,低頭吃飯的時候時常有幾縷會垂下來,他會随身帶一枚小夾子,把額前的頭發往頭頂上一捋,然後用小夾子夾住,光潔的額頭露在外面。看起來整個人就多了幾分可愛。
對面的梁林清顯然很克制地住,最普通的筷子在他手裡不知道為什麼都高雅了起來,他慢條斯理,淺嘗一口。
“怎麼樣,我的麻醬調得很牛吧。”傅明雪略顯得意,“我老家那邊都是忠誠的麻醬粉絲,不知道你的口味,你要是吃不慣麻醬,我還會調油碟。”
梁林清是真沒這麼吃過,明明是麻醬,可又加了白糖,變成了甜鹹口,陌生奇怪的味道在味蕾炸開,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吃。”梁林清點點頭。
他能說出這兩個字已經是很好的贊賞了。
手藝得到了認可,傅明雪心情不錯:“可能是基因裡帶的,雖然在潞城住了也有好多年了,但是感覺我的口味還是偏向我老家那邊。”
“我們之前吃火鍋,王王俞他們三個全是油碟,你知道多好笑嗎,他們放麻醬隻放兩滴,我要放兩大勺!我還要放白糖!他們都覺得又甜又膩,全場隻有我和姜-----”
蓦然意識到什麼,傅明雪懸崖勒馬,緊急閉了嘴。
“嗯?”梁林清納悶他怎麼突然不說了,“你和誰?”
聰明如梁林清,幾乎腦海裡頃刻便想到了一個人。
“不會是……你那位經年累月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