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沒媽?”
大廳安靜地像死了人一樣,悄無聲息,落針可聞。
對方怒氣沖沖的火焰在回頭看到傅明雪的一瞬間矮了下去,回想起方才的話,又想到傅明雪同樣沒媽的身世……那人瞬時白了臉:“呃,那個,傅明雪,我不是沖你……”
“那是沖誰?”傅明雪打斷他的話,他有點記不起眼前這位碎嘴子是從前哪位同學了,姓張還是姓李還是姓趙,那都不重要。
“要不要我幫你把梁林清喊來,你當着他的面再說一遍剛剛那些話呢?”
傅明雪打開手機,當着一衆人的面摁下語音:“梁林清,在哪……”
“别!”他話沒說完,對方的手已經着急忙慌伸過來,傅明雪後撤一步避開,語音消息上滑,取消了發送。
他原本也不是真想喊梁林清過來。
“沒有本事當面剛,就别來表裡不一那一套了。”傅明雪微笑收起手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别人都不是聾子,那你隻能做啞巴。”
————
此時的一号廳。
梁林清擡頭看着來人。
歲月并沒有在陸野臉上留下什麼痕迹,他還是欠欠地,像當年那個混子同學。
但陸野還不是一般的混子,是那種膚色透着不正常的白,瞳仁透着不正常的黑,神經兮兮帶點癫的混子。
“不管過了幾年,你都沒有什麼長進。”梁林清目光根本沒有放到他身上,“手段還是如此拙劣。”
他想拿溫宥文當筏子,可是沒想到傅明雪已經不是當年的傅明雪了,根本不吃這一套。
梁林清的話無疑又在本就心情不爽的陸野頭上又添了一把火,他雙拳握緊,很難不回憶起學生時期一些不美好的東西。
17歲的梁林清也是這樣輕蔑高傲地看着他:“手段如此拙劣,難怪傅明雪看不進眼裡。”
傅明雪甚至不記得他這号人物,不記得有這麼個同學,傅明雪......從來就沒把他看在眼裡。
“你又高明到哪裡去了?”陸野牙齒咬出咯吱的聲音,“你和我,不也是一路貨色。”
“誰和你一路貨色。”梁林清難得露出輕笑的表情,單手松松插在兜裡,微微揚起下巴看他,“現在誰是傅明雪的正牌男友?”
“你們真的在一起了?”陸野臉色發白,“不可能的,傅明雪明明不是......”
他蓦然上前一步,直逼梁林清面門,一雙眼睛陰沉地盯着他:“你不是最惡心同性戀嗎?他多大的魅力,連你都折服了?”
他聲聲逼問。
“你們睡過了?他睡起來很爽嗎?”
梁林清迅速後撤與他拉開距離,而後猛擡腿,一腳直中陸野腹部。
陸野悶哼一聲,被踹飛幾米,後腰撞上身後的桌子,滿桌子香槟酒杯都跟着抖了三抖,險些一同被撞飛出來。
陸野滑到地上,緩了三秒,手掌撐地,卻是一邊笑一邊爬起來。
“當初罵他娘炮的是你,罵他死同性戀的也是你,現在你把人睡到了,就聽不得這些話了?”
“梁林清,你怎麼配的。”他冷笑起來,“我是和他動過手,做過些混賬事兒,可是我從沒拿那些話侮辱過他,你算什麼東西?你說過的混賬話還少嗎?傅明雪惡心你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喜----”
他話未說完,迎面梁林清的拳頭落下來,又是一擊。
桌面劇烈晃動,脆弱的高腳杯噼裡啪啦倒了一片,酒水瞬時就蔓延了大片的地面。
巨大的響動驚動了其他同學,衆人視線紛紛投過來。
不遠處的周一凡撸了撸袖子:“陸野這b人剛剛是不是挑釁梁哥了?我這暴脾氣……”
“等等等等。”魏危攔住他,“陸野前腳挑釁傅明雪,後腳挨了打,好歹算是梁哥替傅明雪出氣,你算幹什麼的?你是幫他還是攔他?别火上澆油。”
周一凡扭頭:“啊?那咋辦?這都快打起來了。”
魏危使了個眼色:“去找傅明雪,叫他來攔,越快越好。”
“草,還是我魏哥聰明。”
周一凡行了個肅穆的注目禮,扭頭就紮進人堆裡,找傅明雪去了。
——
傅明雪突然站起來走過去潑酒的時候王瀾俞舟幾人就驚呆了,太突然了。
兩人沒搞清楚狀況,在旁邊看了半天,站起來又坐下,誰也沒有上去勸架。
王雅急道:“你們怎麼幹看着啊?也不勸,也不幫的。”
“這沒法幫。”王瀾歎氣,“他要是罵的是咱們老大,我早就招呼他了,你沒聽見嗎,他罵的是梁林清,這我們怎麼辦?”
俞舟點頭:“是哇,沒想到老大會幫梁林清說話,唉,打梁林清的臉就是在打老大的臉,也情有可原,可我們就不去添亂了,實在沒有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