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關于“生活”的種子。
光線透過窗戶灑落進來，落在兩人身上，空氣中仍殘留着早餐的餘溫，而未曾言說的情緒，依舊在無聲地蔓延。
元裴坐在桌前，目光平靜地掃過屏幕，指尖輕敲着桌面，神色未變。
屏幕上的未讀郵件仍在加載，白色的界面上方，郵件主題簡潔而明确——
【關于下一期節目錄制的安排】
她的指尖頓了一瞬，随即點開，熟練地滑動鼠标，将郵件内容迅速掃過一遍。
【下期錄制内容：嘉賓+寵物合宿特别企劃】
【錄制地點：節目組指定别墅】
【錄制時間：三天兩夜】
【主要環節：寵物社交、主人互動、照顧任務交換……】
簡短的幾行字足以概括本次節目的核心，而在閱讀的瞬間，元裴已經捕捉到了關鍵點。
——合宿。
她眸色微沉，視線停頓在這兩個字上，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鼠标側鍵，思緒微微停滞了片刻。
群居生活。
她從未喜歡與人共享生活空間，更何況是在這種鏡頭無時無刻不在捕捉的環境裡。
“怎麼了？”
程若依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倚在沙發上，手裡随意翻着一本書，察覺到元裴的沉默後，微微擡眸，眼神裡帶着幾分随意的探究。
元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鼠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像是在做短暫的思考。
“節目組的通知。”她淡淡開口。
程若依偏過頭，視線落在屏幕上，浏覽了一遍後，眉峰微挑，輕笑了一聲：“合宿？他們節目組還挺會折騰的。”
她合上書，單手托着下巴，眼底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
“怎麼，你不喜歡？”她緩緩道，聲音裡帶着點揶揄。
元裴沒有否認，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指尖點了一下桌面，語氣淡淡：“不習慣。”
程若依輕笑了一聲，身體往後一靠，眼神玩味地看着她：“這倒是。”
她剛想再說點什麼，忽然頓了一下，視線落回郵件上的日期，眉梢微微一動。
“錄制是三天後？”她确認了一遍，随後眼神若有所思地轉向元裴，頓了頓，語氣緩慢地說道：“那我在人形的時間，要在那之前用完。”
元裴的視線從屏幕上移開，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思考她這句話的重點。
程若依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單手轉着玻璃杯，語氣随意：“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人形時間沒消耗完，到了錄制現場——”
她頓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似笑非笑地看向元裴：“那萬一在鏡頭前突然從貓變回人……你說，這檔節目能不能直接轉型成一檔超自然現象記錄片？”
元裴毫不留情地點評：“你自己掌握不好變身時間，活該。”
程若依：“……”
她眯了眯眼，放下玻璃杯，語調悠然地開口：“元小姐，你的嘴今天也是這麼鋒利的嗎？”
元裴擡眸，目光淡淡地掃過她：“要不要提醒你，是誰上次在變回人形的時候沒站穩，差點摔倒？”
程若依：“……”
她的笑容一瞬間收斂了幾分。
元裴嗤笑了一聲，目光又落回屏幕上，随口補了一句：“之前你就能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突然變回來。”
程若依撐着下巴，盯着她半晌，最終輕輕歎了口氣：“……所以，在錄制前，我得先把這段時間耗完，确保到時候不會出意外。”
“最好提前。”元裴淡淡地開口，語氣帶着一絲理所當然的笃定。
程若依挑了挑眉，倒也沒有反駁，反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你說，要是我在人形狀态的時候，也能自由切換貓形，那該有多方便。”
元裴淡淡道：“可惜你不能。”
程若依：“……”
她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和元裴讨論這個問題，以免自己的尊嚴再度受損。
程若依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視線落回屏幕。
“那你打算拒絕這個合宿錄制嗎？”
她的語氣依舊帶着點若有似無的随意，卻沒有錯過元裴眉宇間一閃而過的冷色。
“拒絕，不代表問題會消失。”元裴聲音平靜，語氣聽不出情緒波動。
程若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輕輕一笑，語氣帶着點意味不明的意味：“那就去吧。”
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尾音帶着點輕松的愉悅：“看看你未來的‘舍友’們。”
元裴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稱呼不感興趣。
但她沒有反駁，隻是擡手點開郵件最下方的鍊接，确認了“同意參加”。
——她不會逃避。
屏幕上的界面跳轉，正式确認郵件已發送成功。
光線透過窗戶灑落進來，空氣中帶着一點微不可察的沉靜，而未曾言說的情緒，在無聲地擴散開來。
夜色漸漸加深，窗外的街燈亮起，微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映出室内柔和的光影。元裴坐在書桌前，目光落在屏幕上，指尖輕輕敲着鼠标側鍵，翻閱着節目組發來的文件。
【嘉賓名單】
她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那些陌生的名字，神色未變。作為一檔素人綜藝，她原本并不覺得自己需要特别關注其他嘉賓，可當她的視線落到某個名字上時，手指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
——聞昭。
程若依窩在沙發裡，手裡拿着一本書，随意翻閱着，并未真正投入注意力。察覺到元裴的沉默，她懶洋洋地偏頭看了一眼，随口問道：“怎麼了？”
元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聞昭也來了。”
程若依手上的書頓了一瞬，随即擡眸，視線落在她的屏幕上，挑眉道：“哦？”
她放下書，撐着下巴看着元裴，嘴角微微勾起：“那個之前主動找你聊天的動物行為學家？”
元裴輕輕“嗯”了一聲，視線沒有離開屏幕。
程若依笑了一下，語氣帶着一點探究的意味：“怎麼，你在意她？”
元裴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鼠标側鍵，淡淡道：“她之前對我們的相處表現出興趣，主動交流……但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對我們感興趣，還是單純對‘我’感興趣。”
程若依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說，她在觀察你？”
“也可能不是。”元裴的語氣依舊平穩，“她是動物行為學家，觀察人和寵物的互動本就是她的研究領域。”
程若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輕輕地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開口：“……但你還是會在意。”
元裴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隻是視線緩緩移開屏幕，合上筆記本。
她并不習慣被他人過多關注，尤其是在她不确定對方動機的時候。而聞昭的态度，不算突兀，也不算完全符合一個普通嘉賓的标準——不像程若依的玩笑式調侃，也不像其他網友的随意關注，而是帶着一種學術觀察者的興趣。
但不管怎樣，她都無法确定這次錄制中，對方會不會繼續關注她。
程若依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目光随意地在她桌上的物品掃了一圈，忽然道：“不過比起這個……你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接下來如果任務觸發，你要怎麼應對？”
元裴擡眸看她，神色平靜：“任務如果觸發，我隻需要畫畫。”
“可你畢竟是去錄節目。”程若依眯了眯眼，懶懶地說道，“總不能在合宿期間突然躲起來畫畫吧？”
元裴輕嗤了一聲，語氣淡淡：“誰規定嘉賓不能帶自己的工作？”
程若依：“……”
她頓了一下，似乎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
元裴低頭翻閱了一下平闆上的日程安排，語氣平靜：“任務不會影響錄制，該畫畫的時候，我本來也會畫。”
程若依撐着下巴，看着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你還真是冷靜。”
元裴微微偏頭，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察覺到她的語氣有點不對，沉默了一瞬，才淡淡開口：“你才是那個需要注意的。”
程若依微微一愣，随即眯起眼睛，嘴角帶着一點揶揄的笑意：“哦？怎麼說？”
“最好确保你不會在錄制期間出問題。”元裴的語氣不緊不慢，卻帶着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理所當然，“節目組的攝像機可比你想象得更敏銳。”
程若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低笑了一聲：“你這是在擔心我？”
元裴平靜地道：“我是在提醒你，不要給我添麻煩。”
程若依輕輕歎了口氣，嘴角的笑意淡了一點，像是在思考什麼，片刻後，緩緩開口：“放心吧。”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意味：“我不會出錯。”
元裴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合上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