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眼前一花，他那堆紙錢香上多了一隻腳，一隻穿着軟底白布鞋的腳，這隻腳正正好好将他點燃的紙錢和香踩滅了。

……

古一順着腳往上看，闊腿牛仔褲，白色寬松體恤衫，一張寫滿不悅的臉，還有一雙銳利的鷹目。

心弦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古一努力穩住心神：“許助理，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合一盯着古一：“荒郊野外，廢棄村落，一不點香二不燒紙，這是常識，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古一緊繃的神情驟然一松，臉上重新挂起慣常的笑容：“你說這個啊，你這個說法并不是全對的。這個說法針對于那種荒廢許久的地方，點香燒紙怕招來孤魂野鬼。而這裡才廢棄不到三年，山神仍在，所以我這香火和紙錢是在祭祀此處山神。你是不是被網上那些所謂的大師騙了？”

解釋得合情合理，還直指許合一不懂裝懂，最後又給了許合一準備了個台階。一番話說得鏡頭後面的導演組紛紛點頭，心中對許合一十分不滿。

副導演給郝勤使眼色，示意他趕緊把人給拽回來，還得給古大師道歉。

然而被“拆穿”的許合一臉上并無尴尬，反而目光越發銳利，語氣也是越發的不客氣：“山神？你來錄制節目之前都不做功課的嗎？曹家甸子的村民從不信奉山神，年年也無祭祀的習俗。”

許合一笑了，笑得格外滲人：“行正路的山間之靈得人供養信奉才能為山神，這也是常識，村民不信，這山哪來的山神？”

古一張口結舌，臉色漲得通紅。

許合一持續輸出：“又或者是你是在随口捏造？捏造神靈又祭祀，你這種行為在我們國家古代有個專門的詞兒，那叫淫祀。”

明明這個地方有幾十号人，這會兒卻除了鳥叫蟲鳴沒有一絲人聲。

古一深吸一口氣：“什麼常識，那都是唬人的，山川草木皆有靈，祭祀山川草木沒有任何不好。何況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節目，這裡氣場平和，點香燒紙絕對不會引來孤魂野鬼。”

許合一沒繼續反駁他，而是半眯起眼睛觀察古一的面相，眉為君，眼為臣，眉毛雜亂無章君不正，眉眼間距離過窄，不臣之心外露，眼珠滾動無序，賊光外露，這是個狡詐又不守法的人。

印堂處紅彤彤一片，說明正走當紅旺運，隻不過——

許合一再次露出笑容，這次的笑容燦爛明媚。對方印堂太紅，紅到發紫，紅是旺運，紫是旺過頭兒了，紅中帶紫，那便是樂極生悲。他馬上就要倒黴了。

古一眼見許合一不吭聲，臉色的表情再次緩和：“你不要看了網上似是而非的說詞就認為那是真的，這樣太耽誤拍攝了。”

許合一聽着他的話，腳下用力，當着他的面将香和紙錢直接碾碎成了渣渣。

……

“你！”古一鼻子都要氣歪了，瞪着許合一，眼底閃過一抹陰霾。他忍不住疑心節目組，難道節目組是想捧眼前的人，故意簽約自己，就是想讓對方踩着自己的名氣上位？

這個念頭一起，就怎麼都刹不住，一共請來四位玄學大師，那幾個都是剛出師的毛蛋子，為什麼偏偏請了自己這個有名氣的？

好，很好，古一恨得牙根兒都癢癢，怪不得總導演那邊沒派任何人過來阻止許合一，怪不得軒轅殇站在一邊不吭聲，合着是預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