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才是我要教給你的,諸子百家中兵家的核心——決勝。”
“你且細看,援軍從後方包抄燕軍,常冉——我記得那家的孩子應該叫這個名字吧,她所帶的小隊從燕軍前方攻擊。但兩邊軍力都不敵燕軍的數量,就算加上戰船也姑且隻多了三分勝算。更何況常老将軍已失了戰鬥能力,隻有她一人尚可作為将領行動。”
的确如他所言,楚時泱從城門上往下望去,盡管援軍到了看似多了不少希望,但燕軍仍舊占了中部絕大多數的數量,有着極大優勢。
楚時泱便說:“那依先生所言,該如何才能決勝?”
孫先生比了個2的手勢:“隻有兩條道路。我考考你,若你負責楚軍的軍事策略制定,你覺得哪兩條手段可以行得通?”
這個時候就别賣關子了吧!
楚時泱崩潰地搖搖他的肩膀:“先生,這都什麼時候了,别考我了。”
阿琪拔出劍,低聲道:“姑娘,需不需要我用武力逼迫他把計劃吐出來。”
楚時泱有點心動地轉頭看着她,眼睛撲閃。
對面的孫先生看阿琪要動真招,隻得不情不願地多吐露一些:“你想想我之前在寒香寺時給你講的那些内容,你再聯系現有的局面,就可找出破解之法。”
他側身躲過阿琪揮出的劍,手指穩穩地按住她執劍的虎口,稍稍用力,震得她手一顫,厲聲道:“越到關鍵時刻,才應該愈發冷靜。你們這般魯莽,就算是派更多的援兵過來,也拯救不了淮城分毫。”
“好好想一想,若你現在是楚軍的将領,楚時泱,你會選擇怎麼做?”
楚時泱看向戰場,她看到連綿不斷的曠野上擠着烏壓壓的一片大軍,燕軍雖被楚軍前後夾擊,卻并未顯露敗退之意,反而繼續朝兩邊推進。
而且,常冉帶領的那支小隊,步伐踉跄陣型散亂,已經愈發呈現頹敗的趨勢,顯然已經支撐不了多久。
楚時泱強忍着心中的着急,回憶當時孫先生教給她的内容。若是隻有兩個手段可以行得通,第一個便是讓主帥取下敵方首級,但這定是行不通,因為先不論常冉是否還有餘力能突破燕軍包圍,就光憑燕軍首領位于重重親兵和士兵的保護下,即使是楚軍援兵裡那名老将也難以強攻進去。
那麼第二條,便是先分流,再各個擊破!
楚時泱眼睛一亮,快速說道:“可以通過分裂敵方的兵力,把大分成小,再進行進攻。”
孫先生贊許地點頭:“那你該怎麼讓燕軍分裂?”
楚時泱不假思索地回答:“利用淮水的地理優勢。淮水橫貫東西,而淮城處于貫穿南北兩條河流的交彙處,将這片土地天然呈現出四塊分割局面。”
“援兵從淮水下遊逆流而上救援這裡,堵去燕軍的退路。前有常冉從上遊進攻,讓他們前路受制。因此,燕軍隻可能被分成左右兩翼的方向。”
“又加上兩條河流的天然分割作用,若我軍在這時将他們擠壓,他們就如同被困在狹小的山谷之中,左右兩翼難以展開,隻能被迫向東西兩側突圍。再加上兩條河流的天然屏障,燕軍将被進一步擠壓,就要不得不分流而行。”
孫先生搖頭:“即便是讓燕軍分成兩隊,分一次流也并不夠。燕軍二十萬人數,而我軍加上援兵也僅有不足七萬,因此燕軍每一隊的士兵數量仍大于我軍,況且常冉受傷嚴重,士兵因長期作戰而疲于應對敵軍,也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楚時泱便擔心地追問道:“那該如何應對?”
“這時,就需要時機,真正可以反撲敵軍的時機。”孫先生撫了撫胡子,對等待已久的小将招手,道:“你剛才可都聽見了?”
那小将懷疑地看向楚時泱,對孫先生說:“她這個計策真的行得通嗎?”他不認識楚時泱,雖說得委婉,但言下之意仍是全然的懷疑。
楚時泱也不自信地道:“先生,還是依你的想法來吧。”畢竟他作為兵家後人,且領導過戰争,才是真的對軍事有研究的人。
孫先生卻搖頭:“不,我的計劃跟你是一樣的。若這個計策行不通,我也不可能讓他聽令執行。”
他對小将說道:“你且聽好,出城帶領剩下的士兵支援常冉,并把這個計劃告訴她。至于援兵那裡,我早在他出兵之前就傳了書信與他,他早已按計劃行動,不用擔心。”
小将别無他法,内心雖有千般疑問,卻隻能強行壓下。
他召集好衆人,在整兵出城之前,朝孫先生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拱手道:“此行一去,極大可能将再不複返。還望先生若見了城中百姓,道一句——”
“我等,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