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沐塵卻顯得無奈,他保持着冷靜地為楚時泱舀起一碗晶瑩剔透的稻米粥,放在她的面前。
過了一會。
“楚時泱,你為何一直以這個眼神看我。”安沐塵最終還是忍無可忍道。
楚時泱放下托腮的手,再三啟唇,才在猶豫下,勉強地直奔主題:“師尊,你真的奔四了、已經是個老人家了嗎?”
安沐塵:“......”
在一片寂靜得隻能聽見窗外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中,他眼角抽了抽,單手扶着額頭:“是誰教你的這番話。”
楚時泱敏銳地察覺到危險,屏着氣息乖巧地說:“沈師兄教的。”
對不住了,師兄。
安沐塵聞言,氣極反笑地連聲道:“好、好、好.....”
他還是對沈雁風管得太松,這才半天,瞧瞧好好的一個孩子都被他帶成什麼樣了。
楚時泱低頭扒拉着飯菜,不敢出聲。等過了一小會見師尊跟旁邊的侍女說完話後,才說:“師尊,我明日想随常冉師姐回她家探親,可以嗎?”
安沐塵的心情在交代完吩咐後變得好些了很多,他淡淡道:“好,就讓阿琪與你一起去吧。她習武許久,可以保護你。”
阿琪是此前安沐塵撥給楚時泱的侍女。
楚時泱愉快地點頭,她用公筷夾起一份魚肉,殷切地放到師尊的碗裡:“那此前學堂的事......”
安沐塵淺色的瞳孔轉向她,讓侍女們都退下後,才了然道:“你不想去學堂。”
“嗯。”楚時泱耷拉着眼,蔫蔫地回答。
“可是為徐君的事?今日會上已明确徐君暫不代管藥材,他應也不會有過多的注意力在你身上了。”安沐塵的手指輕敲筷身,思索道。
“也不算關徐長老的事,我隻是不明白學堂的意義何在,也不明白我為何要學醫。”楚時泱委屈地說,“那些藥材和方子太難記了,我學也學不會,背也背不住,且我身體也不好。”
“再說,宮中有太醫,這裡有師尊,都可以幫我治病。那我學醫的意義又在何處?”
單指徐長老讓她罰抄那些篇章,裡面滿目的生僻字和歧義詞就已經把她困擾得不知如何是好。
安沐塵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偏過頭看她,緩緩地叙述:“你剛入谷時,常冉應已與你介紹過這裡的派系區别。新弟子入谷除去拜師尊外,還可以自由地選擇想學的技藝:行醫治人、煉制丹藥與蠱毒解法。”
楚時泱忐忑地點頭。
安沐塵看楚時泱神情緊張,安慰性地笑道:“不用多想,我最初見你時就覺得你很适合學醫,且你本身就負有病症,學這個有可能會對你有用,僅此而已。”
他停了一下,繼續道:“當然,你若是隻覺得枯燥,我會阻止你放棄的想法。可你若是真心不想繼續學的話,我也會尊重你的想法。”
“明日你随常冉一起去淮城,應也不急去學堂的事了。等你回來時若還堅持不去學堂的話,我可将此事告訴諸位長老,你自也不必再去。”
楚時泱聞言心裡一松,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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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薄霧輕繞,一頂馬車靜靜地停駐藥仙谷的山腳下。
楚時泱拉着阿琪一路小跑,腳下的石子路随着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等她看到遠處的常冉懷裡抱着劍,倚靠在馬車旁明顯在等待她的身影,才長舒一口氣地停在常冉的眼前。
常冉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楚時泱背負的沉重包裹,她未言一語,隻是默默地擡手替她取下,放到馬車儲放行李的位置後,才伸出手簡要地說:“令牌。”
楚時泱眉眼間洋溢着喜悅:“我昨天一去說師尊就同意了,師姐就放心吧!”
常冉仔細确認過令牌後,緊繃的神情終于放松下來。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