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彭喝酒喝得紅着臉,舉起酒杯道:“師弟,再給我倒一杯。師尊自是懷疑那個......對,好像叫楚時泱。是她發現的濟生丹,除此之外也無外人再經手。”
他似乎朦胧之中看到侍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揉揉眼再細看卻見侍女重新垂下頭,便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方辰停住倒酒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明顯凝滞住幾秒,然後重新拾起話頭:“可愚弟不知,濟生丹失竊的事與這批草藥購買有何關聯?”
“自是有關聯的,自從濟生丹失竊後,衆長老就對我師尊掌管草藥購買一事頗有異議,加上近日得知濟生丹是假的之後,師尊就越發着急,那我身為弟子也定是要為他分憂。”林彭搖搖手指。
方辰思索片刻,猜想道:“這份藥材的購買我與師兄向來是四六分成,怪不得師兄會這麼着急,原是要為師尊解憂。”他說到這,似有幾分遺憾。
門又被敲響,幾名小厮擡上來一個沉重的箱子,得方辰指示後放于房間正中間。
林彭打開箱子,取出一份藥材,細細端詳,滿意地轉頭道:“師弟,這份藥材你購買時開出的多少價錢?”
方辰比了個3的手勢。
“今年的價錢又往下降了不少,一箱的成本才隻有300文,不錯不錯。但是我們開出的價錢可不能少,依舊按一箱1兩銀子來報給谷裡記賬的師傅。”林彭盤算道。
一箱的毛利為700文,方辰手裡還有幾百箱尚未交付,總體的利潤算下來還是非常可觀的。
方辰追問道:“師兄,那這些箱子的來源又如何算?我擔心數量過大會被文書堂質疑。”他的話語中隐隐藏着幾分興奮。
文書堂除了負責文書人事的整理,也負責日常事務的監管,可以預料到如此大的一場開銷,一定會引起他們的盤查。
林彭卻沒有察覺,反而神秘地笑道:“自是師尊為我開了後路,上一批的藥材就是這樣原樣批下來的額度,做了假賬糊弄了文書堂。”
他酒喝得高,又得到龐大的利潤,便不覺松懈許多:“除此之外我還混了些以次充好的藥材進去。可笑的是那些弟子買來這些藥材時還自以為占了便宜,殊不知天下掉餡餅的事哪會輪到他們身上。”
就等這句話了。
伴随着後方屏風倒地的聲響,在林彭猛然清醒的視線下,常冉腳踏傾倒的屏風,單手執着寒光閃閃的長劍,帶領文書堂的弟子現出身影。
而“方辰”溫聲道:“林師兄,别來無恙。”
他掀下人皮面具,現出真實的容貌——是沈雁風。
裝扮成侍女的楚時泱起身,看着驚慌的林彭,露出一個略顯殺氣騰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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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徐長老看着來自己殿裡的不速之客,感到頭痛道:“安君,你今日怎麼有閑心來這裡?可是為你徒弟的事。”
安沐塵坐于下方松紅镌花椅上,目光遊移:“嗯……”
他向來不擅長交際,也是被兩位徒弟架着必須要過來拖延徐長老,走來這裡才稍稍感到後悔。
徐長老也知他鮮少與外人打交道,索性直接地說:“若是為你徒弟的事,還是請回吧。”
安沐塵知道他不喜歡楚時泱,挑起另外一個話題:“徐君,藥閣縱火的兇手可有找到?”
徐長老遺憾地搖頭:“他隐藏的很好,至今都找不到任何線索。”
“你可有排查飼養鷹的人員?”安沐塵問道。
“排查過了,他在火災的前一天就無故失蹤。”徐長老擡手讓侍女進來為安沐塵上茶點,“我記得你一向喜歡桂花糕,你來得突然,隻能挑些現有的糕點讓人端給你。”
安沐塵撚起一塊,放入口中品嘗,心裡估摸着楚時泱他們所需的時間。
“說起來,明日可是四年一度的評估日。出了這檔差池,也不知該怎麼交代。”徐長老歎道。
安沐塵聽出徐長老的言下之意,他聲音淡如清風:“徐君你也知道,我一向不愛涉及谷中的繁瑣雜務,往昔也是因厭煩宮中的糾葛才會來到這裡。”
徐長老聞言,燦燦道:“也是,是我多慮了。”言罷,他輕歎一聲,似是充滿惆怅。
正當此時,一名弟子匆匆而來,神色緊張,急切地說:“禀報長老,大事不妙!”
“林師兄他……他被文書堂的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