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都太過突然,衆人還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就看着這一切發生。
紀商陸一雙黑眸沉沉如墨,指節因握力太猛而泛着白。倏的,手中長劍發出刺目的白光,直刺雲恪面門。雲恪提劍去擋,萬喜劍方向陡轉直下,猛地攻他下身。
眨眼間,劍影交織,寒光四濺,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殺意。
雲恪覺得這劍法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遂問道:“你是紀家的人?”
紀商陸握緊手中的劍,劍鋒微微顫動,虎口被震裂開露出了裡面的血肉,血順着劍身滴落在地。她冷笑反問:“若我說是,難道你就會放人嗎?”
雲恪搖頭,聲音冷如冰鐵:“絕無可能。”
聞言,紀商陸眉頭一挑,扯了個嘲諷的笑,毫不客氣回道:“那你在這放什麼屁。”
這話說的粗鄙至極,絲毫沒有仙家之派,令雲恪眉頭緊皺:“劍雖修得不錯,年輕一輩中你應排得上前幾,但你根骨不佳,靈力不夠,難成大器。”
話音剛落,他猛地發力,磅礴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出,直逼紀商陸。
紀商陸隻覺得胸口一悶,随即身體不受控制似地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一股劇痛襲來,像從四肢百骸蔓延開,口中的血腥味兒瘋狂上湧。她狠狠咬牙,擡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強壓下喉中的腥甜,硬生生從後牙槽裡擠出一句:“操你大爺的!你管我夠不夠!你可沒資格教我!”
雲恪冷冷看着她,眼中沒有絲毫波動,隻淡淡道:“狂妄。”
紀商陸冷笑一聲,勉強撐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狂妄?你說我啊,我可比不得你雲恪仙官,威風凜凜。”心裡卻暗自琢磨着:雲恪這人惡劣至極,殺妖成性,好話賴話什麼話都聽不進去,若是現在不能攔着他,怕是阿梨真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無量城百姓全亡,衆妖皆失神智,吳聞遠也死了,現下知道真相可就隻有阿梨了。
怎麼能讓她死在這?
身後,花煙被衆仙官圍攻,劍光如雨。他雖動作靈活,但群攻之下,卻仍顯得左支右绌,他本就妖力不足,武力不夠,撐到現在已是極限。邬崖不擅打鬥,隻得抱着孩子,縮着身子躲在一旁,不敢貿然上前。
紀商陸左手摸了摸玉牌耳墜,現下已是滾燙一片。她垂眸沉思,雖然娘親再三強調過,千萬不能動這耳墜。但現在情況特殊,已容不得她再猶豫。
打定主意後,她深吸一口氣,手心靈力驟起。正要動手時,一聲急促的呼喊聲從身後傳來:“少爺,不可以!”
是花煙的聲音。
紀商陸手一頓,下意識地回頭。
可這本能的反應卻令她錯過了時機。雲恪欺身而至,瞬間逼近,一掌劈向她的側頸。速度太快,她避之不及,雲恪的獵獵掌風擦過玉牌耳墜,竟發出一聲細微的嗡鳴之聲。
紀商陸身體整個僵住,頓感眼前漆黑一片,耳中嗡嗡作響,天旋地轉。接着,身子仿佛徹底失去了控制,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在意識徹底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她喊道:“淩清風,快帶她走!”
淩清風心念一動,續斷劍仿佛感應到劍主的召喚,劍身微顫,旋即化作一道流光,飛速而來。他一把握住阿梨的手臂,腳下輕點,穩穩立于劍身之上。劍光一閃,就要帶她離開。
阿梨現下還紅着眼眶,神色複雜。又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語速飛快卻字字清晰:“你聽我說。人确實是我們殺的。三天前,有個神秘人找上無山,他全身裹着鬥篷,戴着一副骷髅面具,看不清容貌,也辨不出身份。他給了我們血靈丹後,隻提了一個要求——血。”
“至于淩霜百裡……他是個好人,十二年前曾救過我母親,我可以告訴你,他的死絕不是妖所為,而且傳聞他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身死,但不止我,整個無山之妖,都沒……”
然而,阿梨話還未說完,一股淩冽至極的劍意驟然從身後襲來,寒意刺骨。
困擾淩清風多年的真相仿佛就在面前,他心中一顫,顧不得其他,連忙追問道:“都沒什麼?”
突然,他瞳孔一縮,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幾乎本能地令劍偏了方向,毫不猶豫地用身體擋在阿梨面前,将她護在身後。
下一刻,雲恪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手中巨劍寒光大作。
見淩清風擋在前面,他眉頭微皺,卻并未收手。劍身瞬間貫穿了淩清風的身體,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可劍勢未減,繼續向前,又徑直刺入了阿梨的身體。雲恪手腕一翻,劍鋒一橫,直接在他們身上轉了個方向。
這一擊實在太狠,絲毫沒有留情,完完全全是沖着取他們的性命來的。
續斷劍失去了控制,從空中墜落。淩清風和阿梨也随之跌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悶哼的聲響。
雲恪空中一點,接過續斷劍後輕盈落地。低頭俯視地上的二人。
鮮血從他們的傷口處源源不斷湧出。淩清風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眼皮顫了顫,最終還是沒睜開。阿梨則緊閉雙眼,嘴角流出血。二人皆是昏了過去。
幾名少年仙官已将周圍妖怪盡數解決,回頭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呼:“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