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從背後蒙上了他的眼睛,淡淡的傳音唇脂的甜味從他耳邊飄了過來:“哪裡來的大妖,快快随我走一趟。”
未辭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他一手覆蓋上蒼名的手背,害怕而柔弱地說道:“有話好說,女俠是要劫财還是……?”
蒼名松開手,踮起來的腳尖重新落地,含糊地說:“這次就放了你。”未辭似笑非笑地轉過身來,還緊緊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臂環上了她的腰間:“要不要吃點什麼?”
“我和希聲回來時,順便吃了息園三坊的酒菜。”蒼名點了點他的喉結,“妖王大人晚上吃過了嗎?”
未辭唔了一聲,幽幽地說:“将軍的行蹤易發神秘了,早上起來就不見了人影,一整天也不傳音一聲。”
蒼名一回來就留意到未辭今日打扮得格外清雅俊朗,風度翩翩。她裝出驚訝的樣子狡辯道:“妖王白天日理萬機,還要忙着梳洗打扮,怎麼會想起我?”
未辭俯下身來,鼻尖碰着她的耳邊,聲音變得危險而沙啞,帶着咬牙的恨意控訴道:“我一直在想你,也一直在看着你。”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蒼名的皮膚上,激起了一陣輕微的戰栗。
未辭細緻入微,察覺到她的變化,輕輕彎起了唇角,單手抱起她,縱身躍出卧房,掠過五層之高的空曠,落在古樓的山川之間。蒼名的臉埋在他肩上,他抱着蒼名走到溫泉邊,輕輕将她放下。
“将軍每晚不泡個澡,是睡不好的。”他學着蒼名的語氣說,又低低笑了一聲,“屬下就守在那邊,将軍洗就是了。”
說着便轉過身去,往不遠處的樹林中走去。身後傳來嘩啦水聲,蒼名走下水潭,岸邊一棵大樹上搭着幾件淺藍色紗衣,那是未辭預先替她準備的。
當梳洗一新的蒼名出現在未辭面前,他隻覺得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間。清新的面龐還帶着濕潤的水汽,漆黑的長發垂落在肩頭,已經擦得半幹。
蒼名滴溜溜地轉了個圈,清晨藍霧般的衣裙飄動起來:“未辭哥哥,我穿這件好看嗎?”雖然是明知故問,未辭還是心甘情願地說:“很美,像仙人一樣。”
“我本來就是仙人,你好沒誠意。”蒼名笑嘻嘻地說道。未辭輕輕拈起她的長發,微笑道:“不知仙人今天捉了幾隻老鼠?”
蒼名繪聲繪色說道:“那不是一般的老鼠,是碩鼠成精!前幾日三鮮觀裡辦了冬月的祈福大會,希聲接到了這條祈願,就約我一同去看看。我們駕着無律那輛沒有馬的金車,到了那地方一看,好家夥!那老鼠精……怎麼能這麼醜?”
“……”
未辭耐心地聽蒼名講完,看着她神采飛揚的臉,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垂,順帶着輕撫過傳音耳環:“将軍果然威風凜凜,隻是怎麼不帶上我?”說着,一手扣緊了她的腰,感受着柔軟身體貼上來,未辭想也不想,就低頭吻了下來。
蒼名被吻得頭暈目眩,已經要喘不上氣。未辭深重地喘息着,在她的嘴唇上反複輾轉,不時低沉地、長長地嗯了一聲,壓抑卻又餍足,強勢且又燥熱。
一時吻得難解難分,未辭沉沉的身體壓過來,蒼名腳步虛浮錯亂,兩人的腿拌着腿,相擁吻着轉了幾圈。借着換氣的空檔,蒼名擡頭看向他,眼睛裡已經星光渙散:“未辭,你,你怎麼親得哼哼唧唧的。”
未辭從鼻子中哼笑出一聲,二話沒說,又再度吻了下來,一雙大手不安分地從後背摸了下來。感覺到蒼名已經站立不住,向後倒去,未辭索性将她打橫抱起來,看了一眼懷中的桃花粉面,便抿着嘴一言不發,大步走向林中的小屋。
木屋中的一切陳設,就和當初蒼名被關進來時一樣。未辭把她輕輕放在榻上,高大身影籠罩下來,一寸一寸地吻着她的脖子和鎖骨。交織纏繞間,未辭還在不依不饒地發問:“為什麼不帶上我,将軍?”
蒼名抱上他的腰,雙手不輕不重地在他後腰上擰了一下,未辭悶哼一聲,順勢壓了下來,整個人覆蓋在她的身上。蒼名反被轄制,扭動着想掙脫出來,氣若遊絲地辯解道:“我和希聲想順路去玩玩的,想一起說說話……最重要的是,我怕你還沒恢複好,身體不行啊,所以就沒有帶你……”
這一句幾乎是點燃了未辭的熊熊火焰。未辭咬着後牙,悶悶地說:“将軍,我沒有不行過。”
蒼名一愣,想起了佛手道場裡那位老妪的話,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她忍着笑蠱惑道:“行不行的,有那麼重要嗎?好未辭,我又不會嫌棄你的。”
未辭一言不發,猛地一頭紮在她脖子和鎖骨之間,細密地親吻着,一路向上,一直吻到她的嘴唇。輕薄的淡藍色衣衫被褪下去,随即是銀白色的袍子,書妖滾燙的軀體貼上舞将軍。木屋之外,北風呼嘯,萬千樹木搖曳,彼此碰撞出泠泠的響聲。
細微的哀鳴,歡愉又似是痛苦,似是痛苦而卻又無比歡愉,與之相随的是一道粗重的喘聲。強硬的體魄印證着妖王想要印證的事,然而他早已忘記了這場自證,隻是貪戀而珍重地一再蓄力沉淪。在夜的最深處,兩人彼此鑲嵌,随着北風激蕩沉浮,共赴九重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