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名懷抱着冰刃寶劍,不敢在古樓近處禦劍飛行,隻得在樹木掩映下飛速奔跑。跑出幾裡地,她氣喘籲籲地傳音道:“未辭,我跑啦,你不要擔心,我隻是去拯救故土,順便幹一票大的,好積攢功德,位列仙班,而後成神……”
話還沒說完,她猛地刹住腳步。在她的正前方,未辭背靠一棵大樹,随意地抄手而立,一隻腳向後點在樹幹上,正歪頭看着她。
“……”蒼名披頭散發地站住了。
未辭招手說:“過來。”
蒼名強硬地說:“我怎麼知道你是本尊還是冒充的?我不方便過去!”
未辭無奈地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拇指輕輕将她胡亂塗上的傳音唇脂抹勻。
蒼名擡着頭,呆呆地看着他。他問道:“北地有什麼?”
“有,宇宙終極奧義?”蒼名試探地答道。
“……”未辭憂傷而專注地看着她,讓她不敢擡頭再看。
兩人相對良久,未辭無言地把扔在古樓裡的海藍色外袍披在她身上,又将手繞到她腦後為她束起頭發,戴回發冠。就在這微妙而躁動不安的氣氛裡,蒼名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吼叫:“鬼克星!”
“正是在下!”蒼名急忙轉身大聲應答,隻當是誰家又要抓鬼,也好讓自己多攢些銀子填補銅铎山的欠債。
一個大紅衣衫的人匆匆趕過來,竟是多日不曾謀面的魏羌。蒼名又驚又喜,拍着他的肩膀說:“是你啊,我都快要認不出你的聲音了。”
魏羌神色凝重:“鬼克星,我随奏潮仙回到她東海邊的故居,一連數日醫治病患,藥方換了十幾種,但是……”
蒼名的心提了起來。果然聽魏羌說道:“但是奏潮仙的老父親還是駕鶴西去了,唉。”
蒼名垂下了頭,感到人生苦短,生來即是向着悲涼而去。不知希聲是否會從此放下我執,無波無瀾?如果是這樣,那麼永生難道是一種懲罰?
未辭輕輕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驅散了她的混亂遐想。她問魏羌:“希聲她,怎麼樣了。”
“她,料理了喪事,在陪老母親。”魏羌眉頭一皺,“而我,要回關外去!”
蒼名點頭道:“想必你也看見了關外傳來的信号。”
“不知關外出了什麼事,我爹他們有沒有受到牽連?”魏羌憂心忡忡,歸心似箭,“鬼克星,我先不聊了,我要趕快回去看看。”
蒼名脫口而出:“正好,我們一起走。”說完,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未辭。未辭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周圍的氣溫驟降到冰點。
“那麼我們立即動身!”魏羌看了看未辭,不明就裡,好心勸解道,“若這次真是有剿鬼行動,鬼克星說不定能借此積德成神,其實是大好事一樁呀。”
作為書妖出身的未辭,臉色更加冰冷了。
蒼名連忙說:“即使成神,我也不和你分開。”她勾着未辭的小指,撓了撓他的掌心。那是兩人青梅竹馬時的習慣。
未辭終于還是仰天長歎一聲,對蒼名說:“若成神是能讓你最開心的事,那麼,我會全力相助。”
蒼名突然覺得有些想哭,低聲說:“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隻是想為父母和師祖而戰,也為……天下蒼生而戰。”
未辭拿起她的手,說:“那麼,我們出發吧。”天地間又一次分裂扭曲,未辭帶着她無限接近着關外故地,魏羌被扔在了後面,不知他将如何前往。
待到傳送二人的冰龍隧道消失,蒼名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突然一陣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