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立起上身,勾在她脖頸上的手松了下來,扶住裴知予的肩,自己隔着布料磨蹭,以至于後來,反而是他自己受了折磨,沒忍住輕叫一聲,身體便軟軟地躺在她的懷裡。
裴知予笑着看他,“小虞兒,你從哪裡學到的?”
齊少虞将臉藏起來,不想讓她看見往日裡白皙着的臉現在全是潮紅。
他的手指動了動,将覆在自己腰間的手勾了回來,明明很無力,但又很執着地五指插入她的指縫。臉湊了過來,用臉蹭蹭她的手的背面,他撩起眼,“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裴知予一愣,“為何?”
“我們有硯兒就已經很好了。”
齊少虞頭埋在她的心口的位置,聽着她強有力的心跳聲,他的聲音,又柔又輕,“硯兒現在還小,出去找玩伴,還能說是年紀尚小,不知男女避嫌的事。但若是長大了,他養在院中沒有玩伴,妻主就不覺得他有些孤單嗎?”
他像是不經意般,擡起身,手抵在白玉台往上面又撐了撐,齊少虞的腿此時不自覺也往上移,恰到好處地蹭過了她的腹部。
甚至随着他的移動,他亮麗的黑發都漂浮在水面上,靠近臉頰的幾滴,随着發梢往下墜落,依次到她的肩骨,鎖骨,衣襟裡。
裴知予握住他腰的那隻手收緊,滑過他的背脊,摁住不讓他亂動,“我們要問硯兒的意見,我們想是一回事,但他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
齊少虞的動作頓住,鬧騰的動作安分下來,他喃喃道:“可他是個男孩子,男孩子進不了裴家族譜,得不到裴家族老的看重。”裴家需要有一個嫡系女嗣。
裴知予默默地望着埋在自己懷裡人兒,他的心思細膩又敏感,裴知予傾身而上,以吻封緘,将齊少虞所有的思緒都埋沒在纏纏綿綿的熱吻中。
纏絲勾連,緩緩分開,裴知予托起他的下巴,“小虞兒,你知道的,我不看重這個。”
池子裡水不停地往外冒着熱氣,熏得齊少虞的臉頰極為瑰麗紅潤,他挪開眼躲避她炙熱的目光,“可是……”
裴知予指尖按壓住他的唇瓣,指腹觸碰到他的舌尖,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我母親當年已經把她一脈從族譜上分離出來了,我父親,你還有硯兒的名字都在上面。”
齊少虞仰望着她,濕熱的呼吸拂在她的指縫上,眸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想再說些什麼,可舌尖總會和她伸進來的指腹相觸,引得陣陣酥麻的顫栗感。
他眼淚又盈滿眼角,說得艱難又模糊,“我還……以為你不喜歡硯兒。”
“你要是不喜歡硯兒,我該怎麼辦啊?”
“我不想給你娶外室。”
齊少虞一邊哽咽一邊掉着淚珠子。
外室?
裴知予納悶:“你聽誰說的?”她要娶外室?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齊少虞怔怔看着她,“我二姐說的,她說沒個女嗣,我的地位就不穩,遲早會被外面的莺莺燕燕替代,最後人善被人欺。”他抿着唇,眼裡的淚忍着不讓它掉出來。
他的小心思,怎麼會逃得過裴知予的眼睛?
齊朝楚斷然不會跟他說這些話的,她現在忙着照顧病重一直昏迷的南施溪都來不及,還有心思跟她阿弟聊這個話題,讓他徒增煩惱?
怎麼可能。
裴知予笑得眉毛都彎了,瞧着他的小腦袋瓜子,滿臉戲谑,估計又是從哪裡搜羅來話本捉弄她的。
齊少虞咬着唇,見她不回答隻是一味地朝自己看,停頓了好久,本來淡定的心突然就慌了。他啞聲道:“妻主,你不會的吧,嗯?”
“硯兒那麼乖,你忍心讓他被後爹欺負嗎?”
“還有……”
裴知予輕輕鉗制住他的臉頰,緩緩道:“還有什麼?”
齊少虞胸膛劇烈起伏着,震驚地望着她,絲毫沒有想到過她會真的有這種想法。
裴知予湊近他的耳邊又重複了一遍。
齊少虞的心此時隻被這兩個很簡單的字,就很很地揪了起來,他一瞬不瞬地望着,試圖從她的神情裡找出漏洞。
他怕了,齊少虞不敢這種事情上下賭注。
齊少虞雙手握住她鉗制他臉頰上的手,祈求地望着她:“我也可以給你生,你知道的,隻要你想,我都受得住的,我都可以的…”
裴知予在他耳邊輕歎一聲,“可是小虞兒,你每次到最後都會哭的很厲害。”
唇瓣被齊少虞咬得幾乎發腫,耳尖燥地羞紅,他别開眼不忍直視她,認命般啞聲道:“你喜歡我那樣。”
因為你喜歡,所以我順勢而為,無需遮掩。
裴知予的手覆在他的小腹,“傻瓜。”
“有沒有女嗣對我來說,無所謂就多了一個孩子,無分性别,小虞兒。”
“他們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
“和我一起共度餘生的,是你,也隻有你。”所以,我隻在乎你。
“至于其他的。”裴知予吻掉他眼睫上的濕意,“沒有誰,能夠像小虞兒對我這麼了如指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