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駭客嗯了一聲,“那個索恩太弱,而暴雪太強。使用冷凍的□□受孕幾率渺茫,怪我們一開始情報不夠全面,現在,為了讓暴雪深入聯邦,隻能寄希望于這個A級的孩子。經探測,他的精神等級隻差一點就能突破S級成為冕下,希望那邊一切順利。”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仿佛心照不宣地,駭客又一次打開了監控畫面,一起專注地凝視着畫面中的穆夏。
穆夏已經睜開了眼,警戒地看向艙門。
一襲白衣的雪諾無聲無息地立在門邊,穆夏的反應讓他搖頭失笑,他原本束成高馬尾的雪白長發已經解散,搖頭時發絲也随着悄然晃動,輕柔飄逸,但仍有一絲水汽從發尾處蒸騰而起,如煙消散。
他的衣服也不再是那身純白的華麗軍裝,換成了輕薄貼身的白袍,衣擺曳地,雙手優雅地攏在寬大的長袖裡,一線瑩白的胸膛從深V的領口露出,腰間垂落下黃金穗葉的流蘇,邁步時,穆夏瞥見了他赤着的雙腳。
“你要做什麼?”穆夏起身站在原地,警惕地和他對視。
“别緊張,”雪諾來到他面前,臉上帶着一絲讓他捉摸不透的輕笑,他們倆現在距離極近,一股淡雅缥缈的清香飄來,微微濕潤,很好聞。
可穆夏皺起眉,沒有後退,隻戒備地把臉偏向一邊,繼續追問,“你在做什麼?”
冰冷細膩的觸感從頸側傳來,就像被毒蛇纏繞,穆夏低頭,看到雪諾冷白的手指正輕輕地從他的下颌到耳際慢慢摩挲,他刻意柔和的聲音絲滑暧昧地響起,音色清越如管風琴,不合時宜地讓穆夏有些沉醉。
穆夏心一沉,隻聽他用莊嚴優美的音色笑着說出了直白露骨的話,“做什麼?多顯而易見啊……難道還不夠明顯嗎……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誘惑你。”
他的尾音移至穆夏的耳邊,氣息噴吐間,激起皮膚一陣隐隐的顫栗。
穆夏卻還是沒太大反應,一動不動地站着,目光平視前方,毫無波瀾地道,“為什麼?原本你不是對我沒興趣嗎?為什麼突然來找我?”
雪諾仔細地欣賞地看着少年那雙瑰麗的紫色瞳孔,瞳仁中心漆黑,深不見光,就像吸光的黑絲絨,他的眼神讓穆夏有些不适,但他并不在意,隻是也同樣盯着雪諾深灰色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裝扮得精緻美麗的雌蟲卻詞不達意。雪諾僅僅笑了一聲,指尖從穆夏的眼尾處一觸即分,“很少見的顔色,我很好奇,你流的是誰的血?”
穆夏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出乎意料地纖細伶仃,不滿一握,穆夏又皺起眉,“别說無關的話,回答我的問題。”
雪諾沒有掙紮,也似乎不介意自己突然變得弱勢,他依然含笑看着穆夏,溫柔優雅,從骨子裡透着雍容尊貴,深灰色的眼睛望不見底,包含了太多穆夏看不清的神色。
他輕聲說,“我喜歡你的臉,原本的确要放過你的,可是我們的計劃出了偏差,現在,我不會再放手了。”
穆夏松開了他,冷淡地問,“你說過你隸屬于‘歸零’這個組織,歸零現在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雪諾笑容神秘,如一場虛幻的美夢,“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但如果你對‘歸零’好奇的話,我可以為你介紹。”他終于轉過身去,背對着穆夏。
“說吧,我在聽。”穆夏在他身後淡淡地回。
“我們是歸零者,告訴我,零是什麼?”
穆夏思索着,并未立即回答,雪諾也沒有等他的答案,接着說道,“我來告訴你,零是初始,零是終結,零是無窮,零是完美無缺……而生命是諸星萬界之癌,烏合之衆造成的戰争和殺戮無處不在,凡所存在的,必将歸零,歸零是結局,是終末的淪亡。”
“我們是歸零者,我們要讓文明重新洗牌,迎接毀滅後的新生,如果世間有神,我們便代祂行滅世焚城的懲罰。”
“宏大的目标,”穆夏點點頭,來到他身側,不帶感情地評價道,“也很傲慢,你們自诩為神的代行者,可生命的誕育本就意義無窮,個體生來高貴,無數生命鍊接為網絡。”
“借由語言、思想和情感支撐起共同的文明,這是偉大的奇迹,即使是神,也無權蔑視。”他補充了一句,“你們遲早會為此付出代價。”
“代價?”雪諾饒有興趣地轉身,挑眉不屑地道,“就憑聯邦那群還沒來救你們走的廢物?”
穆夏也不說話了,不再掩飾冰冷的眼神,“不止聯邦,還有我。”
“哦?小家夥?”雪諾還是微微一笑,卻比蔑視更令穆夏難受,“就憑你?”他的反應就如同看到蚍蜉荒謬地妄想撼動大樹般,因不可能而淡然處之。
穆夏暗暗咬了咬牙,但在絕對的實力對比面前,還是保持了沉默。
雪諾擡起手,雪白的袖袍飄飛,那截手腕碎雪冷玉一樣冰涼瑩潤,穆夏很高,但他比穆夏更高一些,他擡手,正面擁抱住了銀發少年,将下巴擱在他的發頂輕蹭,如同舒适地慢慢喟歎道,“勸你乖一點,現在我需要你的種子,隻要你聽話,就能順利離開。”
雌蟲明明身材高大,可既修長又輕盈,被他抱住,穆夏覺得那份放輕了的重量就像一隻蝴蝶,純白的,優美的蝴蝶,本性殘酷,卻又美得令欣賞者心碎。
穆夏閉了閉眼睛,雙手摟住雪諾的後背,撫摸他絲綢般順滑的雪白長發,發絲如水般從指尖流過,寂靜中他聽見自己簡短平靜的聲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