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潤晃了晃神,收起哭聲,思緒驟然回神。
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夏長青。
她嘴唇微顫,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夏潤愣了瞬,他安撫道:
“夏夏,沒事的,你不用道歉。”
夏長青擡眸看了眼,沉聲回答:
“如果不是我,你們就都不會受傷,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行了,夏夏,這不怪你,就算重來一次,相信無論是誰,都會這麼做。”夏潤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摸了摸夏長青的腦袋。
夏潤語氣輕柔,聽着讓人安心。
夏長青盯着葉山山那雙堅定清透的眼睛,不知怎的,恍惚間,覺得熟悉。
她想起小時候的父親,似乎也是這樣的,總愛摸下她的腦袋,朝她微笑。
此時此刻,眼前的葉山山亦是如此,她笑着說: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它發生總歸是有些道理在的,就像現在。”
夏潤知道,就像現在,如果他不變成葉山山,又怎麼會真正了解到女兒到底是怎麼樣的脾性。
從前,倆人隻要一見面,空間氣溫直降零度,尴尬至極。
他總覺得女兒沉默寡言,不愛自己和交流,還總愛闖禍。
如今,他發現女兒不是這樣的。
其實她也不過是個正處叛逆期的孩子。
一個敏感缺乏關心的小女孩。
正如當下的葉山山,葉母總是覺得她成績不夠完美,隻想着做到最好,所以給她報補習班,卻不問對方喜歡不喜歡,想不想要。
說到葉母,如今在蔣齊盛面前胡亂編造一通,恐怕對方還真會找上葉母。
果不其然,當晚夏潤回去,就遭受一通審問。
好在,夏潤裝瘋賣傻糊弄過去。
不出意外的話又出意外,第二天,他沒去上學。
壞消息,帶他去了醫院精神科。
好消息,他剛好錯過體測。
南浔七中的體測比較特殊,都是一級一級這樣順序來的,剛好今天輪到高二的。
為方便早點結束,這次長跑是讓兩個班一塊兒跑的。
這次剛好是三班和四班。
日光傾灑,陽光透過樹梢映到地面上。操場的喧嚣和奔跑聲回蕩在耳邊,但最多的還是慘叫。
夏長青剛跟着隊伍彙入人群,就聽到三班的人忍不住埋怨着:
“啊!魔鬼啊!為什麼要體測!”
另外一個男生應聲附和:“其實這都還好,可為什麼最先來的是長跑啊?”
夏長青聽到第二個男生的聲音覺得熟悉,轉過頭一看,就是方隐年。
他雙手扶着江序,一副吓得腿軟的模樣,哭訴:
“我如果是個女孩多好,這樣我就不用跑一千五!”
江序敷衍地安慰了他,拍了拍他肩膀,什麼都沒說。
而最開始埋怨的人,雙手合十,祈願道:“我隻求及格!”
方隐年環顧四周,看了眼這長長的跑道,突然發覺這批人比去年多了一倍。他疑惑地問:
“怎麼這次一批人這麼多人?”
雙手合十的那個人回答道:“你不知道嗎?這次為了早點結束,特地安排兩個班一塊兒跑的,畢竟咱們操場這麼大,不用浪費。”
這話倒是提醒了江序和方隐年二人,方隐年又問:“我們和哪個班?”
“四班。”
此言一出,江序心思全無,他四處張望,想要找到夏長青的蹤迹。
就一眼,他很快在人群當中找到她,眼神就沒離開過。
而此時,方隐年還在東張西望找,可張望半天,都沒瞧見葉山山和夏長青的人影。
奇怪了,這麼大個人消失不成。方隐年撓了撓頭,疑惑地感歎:
“奇怪,這也沒看見葉山山和夏長青,她倆長這麼矮嗎?”
江序語速緩慢,溫吞地冒出了句:
“眼神不好,别怪人矮。”
他雖說着這話,可眼睛是一點都沒去看方隐年。
語音剛落,本還眉宇舒展的江序頃刻變了臉。
他看見夏長青迎面走來個羅傲天。
?怎麼他又來了!
江序眼神猛地一頓,目光緊緊盯着對方。
他一把攥住方隐年的手臂,質問:“不是說,我們班和四班嗎?他怎麼會來?”
方隐年被掐得肉痛,聲音都顫了些:“大哥,這我就不知道了。但你能先松開嗎?”
羅傲天手中拿着兩瓶水,他将其中一瓶遞給了夏長青,倆人便這麼聊起來了。
見倆人談笑風生,他臉色驟變,隐有一種無名的妒火在燃起,根本沒顧上一旁的方隐年。
方隐年随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瞧見夏長青,可怎麼江序這臉色不太好看。
江序面色陰沉,眼神變得異常且銳利。
“欸,江序,要不咱過去?”方隐年小聲喚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