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烏雲密布,暴風驟雨如梵音般響徹天地。
“據最新消息,我市遭遇強降雨天氣,部門地區出現道路積水,民房進水,群衆被困等情況,在這裡提醒各位市民出行安全……”
電視鏡頭一切,南浔市道路四處擁堵,整個城市大雨傾盆,敲打在窗。
夏長青指尖敲擊杯沿沉思片刻,舉杯一飲而盡,“看來,今天我爸不會來了。”
離餐廳停止營業隻剩40分鐘了,路人寥寥無幾,面前的蛋糕卻一口沒動。葉山山急得滿臉通紅,開始不自覺地撕咬下嘴唇,良久,安慰道:“再等等吧,你爸爸肯定會來的。”
或許是已經知道答案,夏長青悍然起身,“走吧,反正也不缺這一次。”
頃刻,夏長青臉上的清冷盡數褪去,反而是身上那種隐藏着的,能睥睨一切的輕狂再次浮現。所謂陪伴的蛋糕被她一把扔在地上,冷笑一聲後,又踩了幾腳,直到蛋糕已不見初形,她才滿意離開。
門外行道樹在雨中搖曳,枝葉之間藏着些許閃爍的水滴,似淚光,挂在夜色之中。
突然,有人推開門,一陣雨霧随風而來,清涼的氣息夾雜一絲熟悉的感覺。
四周安靜得近乎寂寥,唯有門口倆人獨自成畫。女人紅裙如火,蓬松柔軟的長卷随意披散,舉手投足間都盡顯優雅。她一雙修長的纖手,輕輕擦拭着身旁男人西裝上的雨水,耐心又溫柔。
男人略顯局促楞在原地,擠出一絲微笑,“我自己來吧。”
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兩人是對羞澀的夫婦,但在夏長青眼裡不是。
因為那個男人是她爸。
而那個女人是處心積慮想要當她後媽的三十多歲綠茶大姐。
夏長青雙肩聳拉下來,避開了視線,眼神稍黯,苦澀的笑意不達眼底。
夏潤身上雨水還未擦幹淨,倏地漂亮女人成了落湯雞。
“砰——”夏長青給女人來了杯“水巴掌”。
杯子裡裝的是泡過的茶水,茶水味道極為濃郁。女人的精心打扮被夏長青毀于一旦,水順着衣服流到她的包上,頓時,女人精緻的面頰爬滿猙獰的怒意,“你幹什麼?!”
“你管我呢?”夏長青推了一把女人,她的臉色瞬間冷下來,掀起眼簾幽幽地掃了女人一眼,目光陰冷,問道:
“爸?又是她?”
前些天,夏潤去外地出差。連着三天幾乎沒睡的他,還是決意回來給女兒過生日,但人未到,蛋糕先到了。
來時,不曾想偶遇之前上趕着當夏長青後媽的女人。
當時夏潤剛下車,就看見風雨當中,有個女人楚楚可憐的站一旁瑟瑟發抖。
對方看夏潤如救命稻草,非要跟着來,便有了剛才一幕。
夏潤這幾日連軸轉,隻覺疲憊,神智似乎都有點恍惚,可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依舊溫柔而縱容,溫朗地笑着解釋:
“夏夏,你聽爸爸說,剛才我在外面……”
夏潤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出聲打斷。“哎呀,我說夏潤,孩子長大了有些事她也該知道。”女人凝眉嗤一聲,眼神悠悠地停在夏長青的身上,說:
“我也算你半個長輩,你剛才朝我潑水的事兒,我不計較,但下次我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女人柔弱地抓住夏潤的衣袖,“夏潤,教孩子還是要好好教。”
令人作嘔!
“東施效颦。”夏長青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領,又緩緩放下,輕輕撫平,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你穿這衣服真醜。”
“夏總,我看你的女兒好像不太喜歡我……”女人收回視線,扯出一個得體的笑。
夏長青警告道:
“的确,我不喜歡你,趁我沒生氣前,給我滾。”
女人吃了鼈,白了眼夏長青,故作輕松:
“夏潤,我的心意你明白,希望下次你能給我滿意的答案。走了,下次見。”
女人從夏長青身旁走過,小聲嘟囔了句:“真是有媽生沒媽教。”
這話是故意沖夏長青來的,聲音小到隻有她一個人能聽見。
對方的話,直接戳到夏長青最脆弱的那根神經,心底建立起那道城牆驟然崩塌,她想都沒想扇了一記耳光上去,“你說什麼呢?”
女人臉色一片漲紅,氣得幾乎要爆炸。她五官猙獰地擠成一團,兩隻眼瞪得大大的,“你幹嘛?我說什麼了?”
“你自己清楚。”夏長青眼眸森然,隻覺胸膛的怒火像一鍋開水那麼沸騰,好似下一刻就要炸開鍋。
女人心知肚明,心虛,不想把事情鬧大,便打算離開。
夏長青氣性翻湧直上,吼道:
“我告訴你!你想當我後媽,除非我死!”
“夏夏,誰教你這樣說話的,太沒禮貌了。”夏潤眉頭緊皺,實在不理解女兒怎麼可以把死活随便挂在嘴邊。可夏長青根本不想理他,他沉聲道:“走,回家。”
夏長青覺得好笑,想到此,心裡壓抑多年的痛恨和委屈在此時噴湧而出,心情激蕩,再難克制,厲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