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這?
顧懷憫的脖子被他自己因為太用力而擦紅了。
“你可以解開一粒扣子。”我盯着他的喉結提醒道,“這麼熱還扣到最後一顆。”
顧懷憫果然打算去解扣子,我把手伸到他面前,“用過的衛生紙給我,我去扔。”
顧懷憫解扣子的動作一頓,怔怔看着我,沒一會兒,脖子更紅了。
“給我吧。”我又說了一遍。
“不…不用了。”顧懷憫拿着衛生紙的那隻手使勁撚了撚,“我一會兒自己去扔。”
“哦,不用算了。”我拉開背包的拉鍊,裡面還剩下兩瓶飲料,“你想喝青檸汁還是椰子水?”
顧懷憫詭異地沉默了半天,舔了舔嘴唇,“椰子水。”
“好的。”我把椰子水的瓶蓋擰開之後遞給他。
顧懷憫接過去淺淺嘗了一口,可能是覺得味道還不錯,嘗完之後開始仰着頭咕咚咕咚大口往嘴裡灌,一邊灌一邊時不時往我這邊瞟一下,見我在看他,又立馬收回目光。
“現在是跟你比較親近了嗎?”我問。
“噗咳咳咳咳!”顧懷憫被椰子水嗆到,咳得臉都紅了,透明的液體順着嘴角溢出來,緩緩流到脖子上。
我拿出一張新的衛生紙輕輕替他擦了。
顧懷憫跟見鬼一樣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我,我笑了笑,“還喝嗎?不喝的話放我包裡。”
他沒有背包,空手來的。
顧懷憫聞言隻好重新把椰子水遞給我,瓶蓋還在我手上,我一邊擰瓶蓋一邊又問了一遍剛剛的話。
“現在是跟你比較親近了嗎?”
顧懷憫瞪了我一會兒,轉過身,背對着我站在隊伍裡,“沈另蹊,你不要這麼神經好不好?”
我像握劍一樣握着那瓶椰子水,把它的尾端抵在顧懷憫的後腰上,“誰能有你神經。”
下一個項目是雲霄飛車,可以理解成過山車的pro max版,離地更高,速度更快,體驗更刺激,快排到的時候,顧懷憫又要去找溫挽晴。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叫她過來。”我按住顧懷憫的肩膀,讓他站在原地别動。
回來的路上,我順便在服務站買了小風扇和遮陽傘。
“你們好歹來個人陪我啊。”溫挽晴坐在過山車上喊。
“你不去嗎?”顧懷憫問。
“我恐高。”我沖顧懷憫擺了擺手,“我去排下一個項目,你上去陪她吧。”
“我也恐高。”顧懷憫說。
“那怎麼辦?”溫挽晴如果強烈要求陪同,以顧懷憫拿錢辦事的性格恐怕不會拒絕,我考慮再三,“那還是我去吧。”
“……”顧懷憫瞅了我一眼,“一起去吧。”
結果可想而知。
我倆坐在溫挽晴的後排,過山車一開始還算平穩——
平穩個屁!
啊,操!
混亂中我的手不知道抓住了什麼,大概是個什麼軟乎乎的柱子,顧懷憫的手扣在前排的座椅靠背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看上去比我還恐高。
隻是比較淡定。
全程沒有大喊也沒有飙髒話。
下車的時候我沒忍住扶着垃圾桶吐了。
顧懷憫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給我遞水和紙巾,我一邊漱口一邊問他:“你怎麼了?”
“你手勁真大,我腿都快被你捏廢了。”
“噗!”剛灌進去的一口水沒忍住全部噴了出去,我被嗆得咳嗽起來,“我剛剛抓的是你的腿?”
“不然呢?”
“打擾了。”我一臉心虛地問:“你怎麼不提醒我?”
“看你可憐。”
“……”
接下來他們又要去鬼屋,這個我是真不行,但鬼屋有人數限制,必須要五個人一組,這種項目也沒有人願意和陌生人組隊。
在沈另儀的苦苦央求下,我兩眼一閉跟了進去。
顧懷憫在前面打頭陣,沈另儀跟在我身後,溫挽晴和溫繪雪并排走在最後面。
一開始還比較正常,場景、道具、燈光還有音樂都符合我對鬼屋的刻闆印象,我隻是單純被吓個半死。
中途我們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房間裡歇了一會兒,我天真地以為整個過程已經快結束了,就在我最放松的時候,背景音樂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巨響。
我的魂都快被這一聲兒炸出竅了。
一個白衣、黑發、眼睛上纏了紗布、紗布上還有兩團血迹的女鬼——我判斷對方性别的标準是頭發,她披散着一頭長發,突然沖了出來,豎着鋒利的指甲試圖來掐我的脖子。
在背景音樂和突然變得幽暗的燈光的加持下,我他媽差點吓暈過去。
這個房間是有兩道門的,我離那個女鬼進門的地方最近,她沖上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尖叫着從另外一個門跑了出去。
房間裡隻剩下我一個人,當時我是這麼以為的。
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我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想跑但腿完全不聽使喚,身體像被點穴了一樣僵硬,就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一個人突然沖上來抱住了我,在我耳朵大聲喊道:“别怕,她不是真的鬼,是npc。”
是顧懷憫的聲音,他沒走。
對,這個人是npc,我不用怕她,我略微放松了一些,背景音樂又是一炸,npc再次撲了過來。
我已經完全失去應變能力,不會跑,也忘了反抗。
顧懷憫拽着我轉了個身,擋在我和那個npc中間,沒有讓對方直接接觸到我。
npc吓到我們之後就功成身退了。
顧懷憫用桌椅闆凳還有櫃子,把這個房間的兩個門都堵了起來。
“你怎麼樣?”顧懷憫做完這一切,跑過來問我。
我能說我走不了路了嗎?
真的好他媽丢臉啊。
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真正丢臉的事情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