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雨不是第一次來鳴夏,但這是第一次讓她等了這麼長時間,前後竟然超過了五分鐘。
以往她來的時候,前台小姑娘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生怕她等得不耐煩,而現在,白若雨看着她依依不舍挂了電話,歎口氣。
她這副模樣仿佛是想着将這個電話延續上百年。
“…….”
前台調理好表情,微笑:“喬總現在有空,白老師現在就可以上去了。”
白若雨沒急着走:“喬昭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啊?”前台搖頭:“剛剛是在跟秘書通電話。”
“秘書?”
“對,公司新來的秘書。”
白若雨對鳴夏内部的事務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喬昭什麼時候招了秘書。存着些許疑問,她乘電梯上十七樓,迎面遇上了一個年輕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職業套裝,特意在電梯邊等着她,唇角一抹淡笑:“白老師您好。”
白若雨目光打量着她:“你是?”
“我是喬總的秘書,姓姜,喊我姜秘書就好,”姜滿淨溫聲:“剛剛讓您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
這個小秘書禮貌而溫柔,長相是輕而易舉攫取注意力的耀眼奪目,言辭和表情讓人挑不出錯兒,可白若雨看着她總覺得不太順眼。
兩人一道去喬昭辦公室,姜滿淨站在門邊,看着白若雨自然而然坐在喬昭對面,唇角笑意淡了淡,然後她問:“需要喝點什麼嗎?“
白若雨:“一杯咖啡。”
喬昭說:“讓小鲸魚來吧。”
姜滿淨做秘書本來是屈尊纡貴,更遑論讓她去伺候别人,而且她也不想。
話音落下,姜滿淨笑了下:“我就可以了。”
姜滿淨特意往其中一杯咖啡少放了糖,準備苦死這個情敵,不多會兒,她端着托盤走到辦公室,正常那杯放到喬昭面前,少放糖的放到白若雨跟前。
她靜靜站在旁邊,看着白若雨拿起來抿了口,随後自己對上她贊賞的眸光:“泡的很好喝,謝謝了。”
姜滿淨:“….…”
察覺到她那一瞬間僵硬的神情,喬昭意識到了什麼,沒忍住笑了笑。她端起自己那杯喝了口,果然一如既往放了緻死量的糖,甜得發齁。
白若雨:“我和喬總說點事,你可以先走了。”
“…….”姜滿淨走了。
姜滿淨把托盤放回茶水間,随後回到自己辦公室,沒多會兒,門被開了條窄窄的縫隙,有個小腦袋鬼鬼祟祟地探進來瞅了瞅。
姜滿淨擺弄着桌上的仙人掌,眼也沒擡:“有事嗎小鲸魚?”
“姜老師,”小鲸魚笑眯眯進來了,順手關上了門:“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我們互相照顧。”
姜滿淨笑着看她:“還有别的事嗎?”
“有呀,我們聊聊天呀。”小鲸魚拿了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了,捧着臉星星眼地看着她,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前不久出現在熱門視頻的鋼琴家,此刻就坐在她對面,還以同事關系相處。
“姜老師,你和喬姐姐高中就認識了嗎?”小鲸魚說:“那你們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了。”
姜滿淨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你準備在公司做多久秘書?”小鲸魚說:“實習期工資很低的,怕不是在耽誤你時間。”
“我不是為了錢來的,”姜滿淨放下仙人掌,眼睫微擡:“你呢,你在這裡呆多久了?”
“差不多兩年了,”小鲸魚有點不好意思:“我學曆很低,大學都沒上,之前是在酒店裡當服務員,後來被喬姐姐看上,讓我當她助理。”
小鲸魚沒告訴她的是,撞見喬昭那天是她最落魄不堪的模樣,她一時不慎灑掉了酒水,大庭廣衆下,垂頭聽着經理對自己的冷言嘲諷,眼淚一直一直往下掉,後來是那桌的客人說沒關系。
那個客人還說酒水費用照付。
經理點頭哈腰向客人道歉,小鲸魚也讷讷道歉,然後她一個人去洗手間洗臉。
洗着洗着,忍不住哭出了聲。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遞來一張幹淨紙巾,透過朦胧的淚眼,小鲸魚認出來這就是當時替她解圍的客人。
喬昭:“别哭了。”
從那天之後,她就被喬昭帶去了鳴夏。
剛到鳴夏那會兒,她的處境也不是很輕松,由于學曆很低,再加上她性格木讷不夠圓滑,處理不好人際關系,被不少同事在背後陰陽怪氣。
後來似乎是喬昭說了什麼,再沒有了那些難聽的聲音。
聽完她的話,姜滿淨有一瞬間的怔愣。
高中時候就有人說過喬昭不好的話,其實她心底很明白,喬昭不是像中央空調那般對誰都好,偶爾她會發一發善心,而被她注意到的那個“可憐人”,會在她的溫暖下活得無憂無慮。
之前是姜滿淨,現在是小鲸魚。
小鲸魚說完,沒看見姜滿淨有任何輕慢的表情,覺得有點兒安慰,下一秒,聽見她淡淡問道:“那你現在底薪多少?”
小鲸魚愣了下:“八千。”
姜滿淨默了默:“怎麼我才四千?”
小鲸魚扣了扣手指:“好歹我也是老員工了。”
而且你不是不在意這點錢嗎!
怎麼又突然計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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