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喬昭脖頸動了動,似乎被吵醒,姜滿淨對小鲸魚噓了聲,之後沒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喬昭睡醒了,摘掉眼罩,看到窗戶外濃重雲層上的淺淡日光。
太陽緩緩升起,金色的光燦爛。
喬昭欣賞着窗外日出的景色,眼罩随手往旁邊一指,然後有人順其自然拿過來了。
“這些天你也辛苦,不用跟着我回家,放幾天假好好休息,”說着,喬昭轉過頭,對上姜滿淨直勾勾的視線。
女人清瘦指尖捏着她的眼罩,彎了彎唇角說:“小鲸魚睡着了。”
側後方小鲸魚腦袋一歪,睡得正香。
喬昭:“……”
她沒有問姜滿淨什麼時候坐過來的,而是想,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厚臉皮倒是一直沒變。
姜滿淨對上她淡漠的眼,抿了抿唇,明知道她不在意,還是自作多情地說:“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國内。”
安靜了一秒,喬昭嗯了聲。
“你想我的話,就跟我打電話。”姜滿淨說。
以為自己聽錯,喬昭沉默了幾秒:“什麼?”
姜滿淨繼續說:“我手機号還是幾年前的那個。”
喬昭:“…….”
她判斷失誤,這麼多年過去,除了年齡和閱曆,她的臉皮夜修煉得比城牆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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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城後,喬昭窩在家裡休息了幾天,距離她上一部戲拍完已經過去半個月,在她得獎後不少導演捧着劇本朝她抛來橄榄枝。
此刻鳴夏總部,她的辦公桌上疊了厚厚的一沓劇本,無人催促她挑選。
入行這幾年,喬昭對演戲依舊沒能提起太多的興趣,抱着混口飯吃的擺爛态度,接戲也是完全憑借個人意願。
偏偏鳴夏總裁溫零還特别寵着她,對她無有不從。
喬昭在家裡歇了幾天,小鲸魚換着花樣給她做菜,足足吃胖了好幾斤。
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喬昭去了趟公司,無論是在電梯裡,還是去往辦公室的路上,都有員工跟她打招呼。
“喬總。”
“喬總好。”
“恭賀喬總獲獎。”
…
喬昭一一溫和的颔首,周身氣質溫柔淡然。
聽說喬昭來了公司,溫零開完會徑直走向她辦公室,敲門後進去。
喬昭坐在黑色辦公椅上,懶懶翻着文件,走近了看不是劇本,而是公司的财務報表。
這個公司都以為溫零是掌權人,實際控股人是喬昭,溫零算是她下邊鞍前馬後的小弟。
“公司營收很不錯,我準備拓展個影視部,咱們現在簽的演員太少了,全都是小愛豆,”溫零捧着咖啡倚着辦公桌,側頭看她:“你覺得呢?”
喬昭心不在焉:“都可以。”
溫零說:“晚上一起吃個飯,我訂好了餐廳,鄧凡下午也正好旅遊回來。”
“我才不當你倆電燈泡。”
溫零笑了笑:“都當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為你早習慣了。”
喬昭合上文件,沒好氣地瞥了眼,然後從旁邊摞得高高的劇本中随便拿了一本。
溫零還有别的事,先去忙,等到傍晚時分,兩人一道去餐廳。
是個中餐廳,味道比較好,她們在二樓的包廂,私密性也不錯。
沒多久,鄧凡風塵仆仆地歸來,自然而然坐在了溫零的旁邊,脫掉外套:“真他媽累死老娘了。”
“以後再也不随便爬山了,差點猝死在半道上,”鄧凡畫着明豔的妝容,說出的話卻不怎麼美觀:“那個死向導還他媽一直催着我快點,是老娘不想快點爬嗎?那不是一點力氣都沒了嗎!!”
說着,她委屈巴巴看向溫零:“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老婆嗚嗚嗚嗚嗚。”
溫零抱着她:“好了,下次我陪着你一起。”
喬昭:“…….”
“你倆有完沒完?”她冷漠道。
兩人分開。
鄧凡裝模作樣歎口氣:“好了好了,我們照顧照顧可憐的單身狗,對了,喬昭,你在圈裡就沒碰見什麼心動的人?我看上一部跟你搭戲的流量小花就很不錯,長得好看,還跟你特别有cp感,你倆cp超話粉絲還挺多的。”
服務員在布菜,喬昭懶懶掀起一眼:“沒注意。”
鄧凡:“老母親真替你愁得慌,你還是個演員,何年馬月才能找到對象,上次談戀愛還是——”
她沒說完,包廂裡陷入一片寂靜中。
鄧凡拍了拍嘴巴:“嘴賤了。”
溫零停下了筷子,喬昭本人倒沒有多大的反應,她吹了吹粥上的熱氣:“姜滿淨回國了。”
見她主動提起這個名字,鄧凡松了口氣,緊接着兩眼冒火兒:“什麼,你說她回來了?!”
當年沒人知道她們為什麼分手,當事人也不說,後來是高考後的聚會上,班長撺掇喬昭玩那個骰子遊戲,當時喬昭喝多了酒,醉眼迷蒙,看着他搖骰子的動作,不知是看骰子還是在看某個人。
那天晚上,喬昭主動說起了一點點。
剩下沒說完的那些,鄧凡也能猜出來個大概。她能理解當時彼此都有難處,可這不能作為姜滿淨抛棄喬昭的理由,尤其還說了那麼難聽的話。
那麼驕傲的喬昭。
怎麼能忍受得了那些話。
鄧凡蹭地站起來,吓了服務員一跳,她咬牙切齒道:“她最好離你遠點。”
“如果再跟你糾纏不清,玩這些愚弄感情的把戲,我也饒不了她!”鄧凡說。
溫零點頭:“我無條件附議。”
服務員快速布完菜,有眼色地離開。
喬昭看着她們義憤填膺的模樣,有些悲哀地發現,對于姜滿淨這個人,她可以在心裡憎恨厭惡她無數次,可當外人提起她的不好,哪怕沒有任何侮辱性話語,她還是有點輕微的不舒服。
食物的熱氣氤氲了她安靜憂郁的眉眼,記憶裡浮現了某個場景,喬昭眼睫動了動:“别這麼說。”
她淡道:“而且,她也沒有要和我糾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