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幾秒,姜滿淨淡定移開視線。
她抿了口果汁,耳尖發着燙:“……”
她也沒什麼辦法,跑步确實不是她的長項,嚴謹點講,運動不是她的強項。她骨子裡其實很懶,整個人不大愛動,每天上學走路就充當運動了。
“你不要再取笑我了,雖然我跑步很差勁,”姜滿淨忍痛道:“但我還是會每天堅持早起的。”
喬昭喝了口啤酒:“為什麼啊?”
“說了,每天都要視察你晨跑的,”姜滿淨避開和她的視線糾纏,不自在道:“你不要不拿我的話當回事。”
安靜了幾秒。
“好的,”喬昭笑着點頭,眉眼微微舒展:“我會把你的話當回事的。”
姜滿淨繃着臉嗯了聲。
對面鄧凡大口大口咬着羊肉串,溫零吃相稍微比她優雅點,但她似乎不太能喝酒,被鄧凡哄騙着喝了兩口,整個人便顯得呆乎乎的。
溫零平日裡沉默寡言,沾着醉意話也多了起來,指着羊肉串問好不好吃,鄧凡被她問得不耐煩,把烤好的肉夾在餅裡給她吃,讓她能夠安靜點。
周圍的其他同學随意聊天,馬靜靜抱着啤酒,臉顯得很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嗚嗚我失戀了啊,喻卿她怎麼能喜歡女生呢,我現在——”他打了個哭嗝:“——我現在去變性還來不來得及啊啊啊啊啊!”
旁邊幾個男生給他擦眼淚:“别哭了。”
“下一個更好。”
“不然咱先減減肥呢。”
…
美好的、其樂融融的光景。
姜滿淨捏着紙杯,一點點地喝掉果汁,低了低眼睫,胡亂抹了把眼睛。
“怎麼了?”喬昭抽出張幹淨紙巾,遞給她。
“被海風吹的。”姜滿淨擦着睫毛上的濕潤,對她笑了笑。
喬昭的視線還停留在她眉眼間,在一片熱鬧的喧嚣中,她聲音放得很輕:“你昨晚有句話說得很對,我确定還不夠了解你。”
姜滿淨攥着濕掉的紙巾,看着她。
“昨晚我将你的話,翻來覆去回憶了很久,”喬昭轉過頭去,盯着眼前熱鬧的景象,變幻的光暈映着她溫柔而壓抑的眉眼:“回憶到最後,我也不是很确定,昨晚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看着我從高處跌落,生出的一點可憐的同情心。”
“我沒有!”姜滿淨脫口道:“我是真心話,昨天晚上說得那些。”
“可是我不敢相信,你昨晚說的話對我很重要,”喬昭垂下濃密的長睫:“如果是騙我,我會很傷心的。”
姜滿淨正視着她:“我沒有騙你,我不會騙你的。”
“那你剛剛真的是被海風吹到眼睛了嗎?”
“……不是。”
“那,”喬昭歪了歪頭:“為什麼哭?”
姜滿淨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在想,如果我媽媽知道我過得很好,會怎麼想。”
聞言,喬昭安靜了幾秒,和她思考着同樣的問題:“阿姨應該會很開心的,你想她了嗎?”
“一點點吧。”姜滿淨比了個手勢,無意再繼續這個話題,給她指了指不遠處熱鬧的地方:“班長和他們好像是在玩遊戲,要不要去看看?”
“你先去吧,”喬昭晃了晃酒瓶:“我吹吹海風。”
桌上的食物被消滅了大半,喬昭幾乎沒怎麼動,她拿了串烤蔬菜,咬下了一口。
“你倆是不是忘了,我還在你倆對面呢,”鄧凡肩上靠着個半死不活的溫零,抱臂靠着椅子,很無語地看着她:“不過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茶啊?”
“我茶嗎?”喬昭問。
“茶味都要溢出來了,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聞言,喬昭彎唇:“别人受用就行。”
喬昭沒有悠閑太久,被班長拉去一塊玩遊戲,鄧凡要照顧溫零,沒湊這個熱鬧。
面積很大的圓桌上,放着十個骰子和兩個盅骰子,班長拎着盅晃着骰子說:“規則很簡單,根據手裡的骰子,預估所有的骰子,每人五個骰子,搖出來後猜數,比方說你搖出來兩個二兩個三一個一,那麼你可以從三個二或者三個三起叫,層層加碼,對方開你,最後明牌。一可以代替任何數,如果沒有這些點數,對方赢,反過來你赢,輸了的喝酒。”
班級聚會,規則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幾分鐘便了解透徹了。
啤酒度數太低,有人招呼老闆換了濃度更高的燒酒,還帶來好幾個酒杯。
喬昭作為此次聚會的主角,對陣班長。
第一輪:“三個三。”
“四個六。”
“五個六。”
班長:“開!”
明牌後,班長笑:“哈哈哈剛開始不會玩很正常,來吧!”
喬昭喝完了一整杯酒。
第二輪:“兩個三。”
“四個五。”
“五個五。”
班長:“開。”
明牌後,在衆人的起哄下,喬昭又仰頭灌了杯。
别人都以為像喬昭這種清冷對學霸玩起遊戲來會别扭,沒想到喝起酒來特别幹脆,班長是這個遊戲的老手了,連着赢了她四五次。
喬昭連着喝了好幾杯,神态依舊清清冷冷的,衆人便起哄着開始下一輪。
姜滿淨看不下去:“我替你來吧。”
“你可以嗎?”喬昭想起以前她在酒桌上不停被人灌酒的場景:“你玩遊戲可以嗎?”
“可以的。”姜滿淨說:“你喝太多酒了,歇歇吧。”
無視其他人的擠眉弄眼和調侃聲,姜滿淨一手支着圓桌,另一隻手随意地晃動着蠱。
她停住,打開看了眼:“三個四。”
“四個四。”
“五個四。”
“六個四。”